不管他用再冰冷的假象去偽裝自己,都掩飾不了善良的本性。
如果陸知衍不是好人,縱使柏棠再捨不得,在逃離出走的那天,在困在籠子裡死去的那一刻,他都不會跟著陸知衍回家。
這麼好的一個人類,柏棠會因為他心率過速,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飛快地瞥了一眼,柏棠收回眼神,端正了自己的坐姿,讓自己重新回歸了正經鼠的位置。
柏棠字正腔圓:“他是個好人。”
“看得出來。”蘇聆看著柏棠的眼睛,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選擇踏入婚姻是件慎重的事,如果你決定跟他結婚,請再多留一些時間考察他,ao結合是不公正的機制,一個性別對另外一個性別的天然優勢,會導致不必要的欺壓。”
柏棠怔了一下,仰起臉道:“蘇聆姐,我沒聽懂。”
蘇聆望著柏棠,眼神裡透著些許悽涼,卻依然溫聲回答他的問題:
“棠棠,你知道聯盟最早的婚姻宣誓是什麼嗎?”
沒有等到柏棠回答,蘇聆自顧自地說道:
“我願以生命起誓,將會珍惜,重視,守護我的oega,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我都會緊握他她)的手,一同步入墳墓。”
極為浪漫的誓言,是可以讓任何一個嚮往愛情的oega,都為之動容的話語。
卻與蘇聆此刻幾乎哀切的神情完全不搭調。
柏棠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安撫地在蘇聆的手背上拍了拍。
細微溫柔的動作,讓蘇聆臉上的神情凝滯,她輕聲道:
“聯盟前年的婚姻宣誓已經取消,只要主觀意識上情願,亦或是被強行打下標記的oega,都預設願意與注入標記的apha踏入婚姻殿堂。”
“這不公平。”
柏棠對社會的認知再稀薄,也能判斷出這是一把不標準的秤。
一方加重的籌碼,放在了apha的那一方,屬於oega這一塊的籌碼,卻輕飄飄的只剩下羽毛的重量。
“的確不公平,但是對聯盟有利。”蘇聆回握住柏棠的手,打著點滴的手指,透著冰涼的寒意。
在柏棠手背上輕拍時,簡直像是一塊沒有任何溫度的冰塊,孱弱無比。
“聯盟需要更多的孩子,需要更多基因優良的apha,這些訊息不會對未婚的oega保護論壇,才會出現相似的言論。”
蘇聆的嗓音輕柔無比,字字句句卻完全重塑了柏棠的世界觀。
在柏棠化成人形之前,他的世界只有狹小的一天地,與籠子縫隙中偶爾會落進來的光。
除了吃和睡,就是搗蛋闖禍的生涯,不足以讓他對外界有所認知。
化為人形以後,分化成oega的性別,隱隱讓柏棠感覺這個世界,好像與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
雍木公館裡割爛腺體的oega,apha交談間理所當然的傲慢態度,還有總是出現的隱隱歧視。
似乎都在將oega的境地,推到了岌岌可危的繩索上。
誰也不知道細若發絲的繩索何時會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