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抱著棉被睡不著的深夜,陸知衍在一牆之隔,也曾和他有過同樣的情緒。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拋棄你?”陸知衍道,“我只要你。”
粉嫩的小爪子緊緊地絞在一起,柏棠神色有些迷茫,低頭洗臉的時候,爪子上沾染了潮濕的淚水。
他被陸知衍託著抱起,能清晰看見漆黑眼眸中,倒映著自己髒兮兮的身影。
“如果我變心出軌。”陸知衍用平淡的語氣,發下最狠的誓言,“我就死無全屍。”
為之前的口是心非,為之前的反複心動,為他無數次糾結後退,傷害到柏棠的每個瞬間。
陸知衍願意許下諾言,以此換取一隻善良倉鼠的諒解。
他等待著柏棠的審判。
掌心裡託著的髒髒小團子,支撐著後肢爬起來。
陸知衍低著頭靠近柏棠,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這只善良又不計前嫌的小倉鼠,用毛茸茸的腦袋,在他的下頜上輕蹭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清亮柔軟的嗓音,在陸知衍的腦海中響起:
“不要發誓,我相信你。”
陸知衍用指腹擦去倉鼠捲毛上沾染的灰塵:“你不生氣嗎?”
“我不生氣,我只是有點傷心。”
柏棠沒有對陸知衍能聽懂倉鼠一事發表意見。
在柏棠短暫的一生裡,陸知衍幾乎見證了他所有的重要時刻。
他是不一樣的小倉鼠,陸知衍當然也是不一樣的人類。
柏棠坐在陸知衍的掌心裡,抱著他的拇指,用臉蛋蹭了蹭,難為情道:
“我知道我只是一隻倉鼠,世界上有很多跟我一樣的倉鼠,柏棠不是唯一,也不重要,我只是想要和你待在一起。”
“我可以照顧你。”
柏棠琥珀色的眼眸注視著陸知衍,鄭重其事地說道:
“在你找到伴侶之前,你願意被我養嗎?”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一直堵塞的心口,彷彿落下了一股細微的電流,每一瞬都能讓呼吸變得炙熱。
陸知衍垂首靠近柏棠,思維陷入了短暫的凝滯。
難言的喜悅和被填滿的心髒,在這一刻蓬勃的跳動著。
彷彿石頭一般凝滯了二十餘年的心髒,在此刻煥發了生機。
他手掌裡的小倉鼠,還在列舉各類優良品質。
例如每天可以掙到110塊,例如已經學會了調配鼠糧,可以指揮3022打掃衛生。
但其實柏棠什麼都不需要做。
只要是柏棠。
陸知衍就會感到難得的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