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它。”
“倉鼠不都長的一樣嗎,哪有什麼區別?”
賀奕把手搭在陸知衍身上,饒有興味道,“你不是要找最瘦小的嗎,我看這只就挺瘦。”
“不一樣。”
陸知衍還是搖頭:“我要找的比它醜。”
“這已經是店裡最小的倉鼠了,如果喜歡小體格的倉鼠,可以看一下籠子裡的侏儒倉鼠。”店長為難道。
“我要找的是金絲熊。”
賀奕撓撓頭道:“人家小姐姐都說沒有了,你為啥非要跟只倉鼠較勁呢,隨便挑只可愛的不就行了嗎?你要真喜歡,我讓人從國外選點名貴品種給你。”
“不。”陸知衍平靜道,“我只是來看看。”
他養了柏棠一世,再大的情分也已經消耗殆盡。
這一世的柏棠與他再無瓜葛。
縱使柏棠不在寵物店,也與他無關。
“倉鼠有什麼好看?我們去雍木公館吧,明科的副總包了場,預備籌辦獸耳派對……裡面多的是戴耳朵的小o,不比你這倉鼠有意思?”
陸知衍垂下眼,對他口中的公館並不感興趣,只掀起眼皮道:“走吧,回家。”
“這就是你說的主人嗎?”鸚鵡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沒有人會養你的,你只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醜陋老鼠崽,連當食物都不夠格。”
窗外下起了綿綿細雨,挾裹著冷風,直接卷進了鳥籠裡。
柏棠渾身的絨毛都被打濕,原本就瘦小的身軀看上去更小一團,幾乎不到巴掌大。
他努力睜開眼睛,在逐漸變得朦朧的視線中,想要記住陸知衍的模樣。
兩歲的鼠年紀已經太大了。
臨死前的半個月,柏棠幾乎喪失了一半的視力,連吃榛果,都需要陸知衍一點點喂到嘴裡。
現在他能勉強看清陸知衍,卻也只能看陸知衍最後一眼。
柏棠懷疑自己的腿骨徹底被壓斷了。
可跟死亡的恐懼相比,腿骨折斷的疼痛似乎也不算什麼。
柏棠以為自己已經不怕死了。
沒想到自己還是隻膽小的鼠。
躺在陸知衍的掌心裡死去,和在冰冷的雨水中死去,終究是不一樣的。
被壓斷的腿很疼,胸口也很難受,甚至連肚子都很餓。
柏棠上輩子從沒受過的苦,在這一天好像全都受了一遍。
滴答。
淚水打濕了眼角上的毛,柏棠連用爪子給自己梳理一下毛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要死了。
柏棠艱難地抬起爪子,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咬在鸚鵡的腿上:
“我才不是沒有主人的鼠,我有主人......”
微不足道的咬合力,連鳥的腿都沒咬傷,反而激怒了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