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東西不能吃,”小男孩嚇他,“再說了,你家裡人沒告訴過你,山裡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嗎?專門吃你這種小孩!”
那種熟悉感又上來了。宿鬱池還是覺得他這性格跟聞之頌一模一樣。他又咬了口草莓,試探說:“聞之頌”
那小男孩目光一怔。
宿鬱池:“……”
不是吧?
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半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那拳頭砸了過來,宿鬱池下意識地躲避。他才反應過來,現在的聞之頌,可能要滅自己的口。
一把攥住聞之頌的手,宿鬱池用力一拽,橫掃過去的瞬間,他反手就扭聞之頌的胳膊,聞之頌自然不會乖乖讓一個小屁孩揍。
兩人直接打了起來。
聞之頌力氣大是不錯,但他只是蠻力。對比之下,宿鬱池不僅有技巧,還有那剛做好的弓弩傍身。
五分鐘後,宿鬱池把人按在地上,拽著他的衣領,舉著拳頭就要砸下去——
“不打了!”聞之頌嚷了一聲,立馬護住臉,“我剛剛還給你砍竹子了呢,你怎麼能打我”
宿鬱池覺得離譜:“不是你先動手的嗎?”
“我就偷偷出來玩,還能犯了什麼天條嗎?怎麼遇見你這活閻王!”聞之頌覺得委屈,衣服又亂髒又髒,還給揍了一拳,一碰就疼。他“嘶”了一聲,咬牙,“你真過分!”
宿鬱池起身,後退幾步,看著聞之頌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瞪著他,一邊瞪,一邊往後跑,還撂下狠話:“你等著,等幾天,我就能打過你了!”
宿鬱池沒說話。他深深看了一眼聞之頌,拍了拍自己的衣擺,就往山下走去。
太陽快落山了,他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回家裡。哪怕那個家是宿鬱池不願意待的地方。
路上坑坑窪窪的,宿鬱池拿著弓弩就回去了。他先是把弓弩藏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然後順著記憶裡的路線回家。
房子破舊矮小,黃泥堆砌而成,幾根木頭支撐著,看著搖搖欲墜。屋頂上的稻草被吹的到處都是,幾只鳥兒歸了巢,嘰嘰喳喳的,吵得人頭疼。
宿鬱池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推了門,不出意外的,他看到了年邁的老人敲著柺杖,把石頭砸了過來,迎接他的,就是劈頭蓋臉的謾罵。
宿鬱池假裝聽不見。
反正他活不了多久。現實裡,他甚至沒有撐過這個夏天。
宿鬱池把地擦幹淨了,坐在一處幹淨的石頭上,就這麼靠著,低頭思考著,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出去。
夢魘……顧名思義,應該就是自己最害怕的東西。他害怕什麼呢?害怕從前那些沒有完成的遺憾。
而第一個遺憾,就是他的鄰居,那個特別關心自己,讓自己在這個地方感受到唯一溫暖的人,宿燕。
他要救她。
哪怕是遊戲。
第二天,宿鬱池起得早。胡亂地吃了幾個酸掉牙的果實,又偷摸地把老人藏起來的盒子拿了出來,放在一個包裹裡。轉身,宿鬱池一溜煙就出去了。
他照舊上了山,遇到了宿燕。宿燕依舊穿著粗布衣服,正垂著腦袋,在挑什麼野菜。宿鬱池就跟在她後面,給她幫忙。
宿燕一開始還不願意,但拗不過宿鬱池,只好讓他跟著。她一邊挑野菜,一邊嘀嘀咕咕地給宿鬱池說著故事,故事說的最多的,就是那不切實際的小王子。
一晃神,上午很快過去了。宿鬱池攔住了要走的宿燕,開門見山:“姐姐,我看見你爸爸和隔壁瘸腿的大叔在一起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