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沈時羽收了傘,朝這邊走過來,無數的蠱蟲叫了起來,跟隨著主人過去,哪怕面前是火海。
違反規則註定會死,但不是立即死亡。因為垂死掙紮是主系統慣常欣賞的節目,這個發現,早在宿鬱池從前那麼多次遊戲中,就知道了。
他將藥膏塗在刀疤臉受傷處,咬字清晰,聲音清冷:“被控制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幫你。”
“咳咳咳……為什麼”
“因為我想活下去。”宿鬱池盯著他,說,“想報仇嗎?”
刀疤臉眼底閃過希望,他猛地咳嗽兩聲,粗聲粗氣:“想!咳咳咳,可是……”
“沒有可是。”宿鬱池把藥膏放在他手裡,“我給你拖延時間,你親手把人扔到小路上。”
刀疤臉是活不了的,哪怕他現在又被宿鬱池從小路拖了出來。他從進入小路,違反規則那一刻起,生命力就在被一點一點地燃燒,面板被一層一層地剝下來,刀疤臉在承受極大的痛苦。痛覺讓他暈不了,那支撐起他意志力的恨意在凝聚著,化作幾乎凝固成實體的殺意。
他恨沈時羽。從遊戲一開始就被下蠱,一點自主能力都沒有,只能任由他人操控自己,一步一步地跳入死亡的深淵。
刀疤臉再也忍不住了。橫豎都是死,但他一定要拉上沈時羽墊背。
這場利用規則抹殺人的情景,結果毫無疑問。宿鬱池就這麼看著刀疤臉去和沈時羽打架,他不插手,也不說話,只是在刀疤臉處於弱勢的時候,他掂量手中的刀片,一把扔出去。
聞之頌笑眯眯的:“宿鬱池,這把遊戲也要結束了呢,恭喜你完成997場遊戲,還有三場。”
宿鬱池抬眸看他:“你要說什麼?”
“就是恭喜你一下而已,”聞之頌懶洋洋的,“不過我倒是好奇,拼了命地要完成1000場遊戲,唔,你到底想要什麼?”
宿鬱池涼涼說:“我說了你就會幫我嗎?”
“說說看。”
宿鬱池冷笑:“我不想在後面的遊戲裡看見你。”
“那可真遺憾。”聞之頌抬眼看著那強撐著一口氣的刀疤臉去撞沈時羽,他死死揪住沈時羽的衣服,兩人一同倒向了那黑得看不到盡頭的小路。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系統檢測到該副本遊戲中,抹殺者全部死亡,平民勝利。】
“宿鬱池,”聞之頌幽幽說,“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麼會透過那麼多場遊戲了。”
宿鬱池垂了眼簾,不辯解。
“你一開始,就知道沈時羽有問題,但你沒有去揭穿。你放任沈時羽去控制刀疤臉殺人,你也知道我要殺你,所以你將計就計。”聞之頌翹起唇角,他走過去,用著宿鬱池的身體,笑得儒雅,笑得溫和,但偏偏,露出了帶著毒液的獠牙,低著聲音,說,“誰想殺你,你就讓他們自相殘殺。就像刀疤臉,唔,明明被你利用了,他還對你感恩戴德。宿鬱池,那我呢,我也想殺你。所以,我越來越好奇,你會怎麼對待我。”
宿鬱池第一次笑了出來,他當著聞之頌的面,輕輕笑了,唇角小幅度地翹起。雖然用著和聞之頌一模一樣的臉,但笑容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如果說聞之頌的笑是讓人捉摸不透的,虛假的,那麼宿鬱池這次的笑容,就是鄙夷的、傲慢的、真實的。他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而是一字一句地開口,說:
“你還不夠格啊聞之頌。殺我的人,無論在遊戲裡面,還是在遊戲外面,都太多了。你能排第幾聞之頌,你是主系統身邊打雜的也好,和他有什麼淵源也罷,你不照樣要受規則的約束嗎?”
聞之頌挑眉看他:“繼續。”
“兩把遊戲裡,殺我這麼多次都沒殺掉。”宿鬱池看著神職技能消失,兩人靈魂轉化,他重新奪得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