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鬱池看不下去了,快步走到聞之頌的旁邊。
聞之頌緩緩眨眨眼,然後鬆手。他就這麼看著宿鬱池專注地分開那頭發,細白的指尖穿梭在烏黑的發絲裡,沒一會兒,就把頭發編好了。
宿鬱池頭也不抬:“紅繩。”
“哦,在這兒,”聞之頌將紅繩散開,遞給了宿鬱池,“給你。”
宿鬱池接過後,就這麼繞了幾圈,最後打了個蝴蝶結。
小姑娘也不哭了,愣愣地看著宿鬱池。
宿鬱池沒說話,目光落在她布滿眼淚的臉頰上,忍了忍,他正想抬手給她擦掉,但有人比他先一步伸手,抹了一把那小姑娘的臉,說:“別哭了,哥哥再也不玩你頭發了。”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那我就喜歡哥哥了。”
宿鬱池的手又收了回來。他正打算離開,那小姑娘又扯著宿鬱池的衣擺,小聲說:“謝謝哥哥。”
“不客氣。”宿鬱池抿唇。
聞之頌讓那小姑娘收拾東西,約好明天再來,就這麼把人送走了。宿鬱池見狀,也打算離開,但聞之頌伸了長腿,直接把人攔住了。
宿鬱池沒動,撩起眼皮看他。
“宿鬱池,你去隔壁住,真的只是為了更好地觀察那叫光頭出門的東西是什麼嗎?”
宿鬱池自然不可能告訴他真相。畢竟,他還在自己懷疑物件的一列。交易不可信,宿鬱池也不可能會相信一個自始至終要殺自己的瘋子。再說了,焉知聞之頌不是為了讓自己放下警惕才提出的交易
“嗯。”宿鬱池應了一聲,繞過聞之頌,離開。
聞之頌“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這話你自己信嗎?宿鬱池,你倒不如直接說你懷疑我是抹殺者,這樣聽著也真實點。”
宿鬱池不回複。
聞之頌笑容也戛然而止,他敲著石桌,歪頭看著防備自己的宿鬱池,聲音幽幽的:“又不理我。”
“聞之頌,”宿鬱池蹙眉,看著他,說,“你能不能正常點”
“唔,又罵我。”
“……”宿鬱池深呼吸一口氣,“你想怎麼樣”
“搬回來住,”聞之頌直接挑明自己的目的,“不要再懷疑我。”
宿鬱池毫不猶豫地拒絕:“現在不行。”
聞之頌挑眉,語速放慢了:“為什麼。”
“原因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你如果不信,那麼我也沒辦法。”宿鬱池面對著他,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聞之頌,你最好不要亂來。”
聞之頌看了他一會兒,抿唇笑了笑:“行啊。我自然不會亂來。祝你好運啊。”
宿鬱池直接回了房間。他把窗戶、門全部開啟,沒有關上,自己又去床邊鋪了被子。死過人的地方到底有些陰涼,宿鬱池閉著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氣,才壓下內心深處那不易察覺的恐慌。
鬼嗎?
他怎麼可能不怕鬼尤其是在看到那紅色的繡花鞋。那是刻在骨子裡的恐懼,但宿鬱池沒得選,他只能強裝鎮定,面無表情地去看一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天黑了。
宿鬱池點了蠟燭,就這麼坐在凳子上。盯著眼前的燭火。微風吹了過來,裹挾著夏季夜晚的清涼,讓面前的燭火晃了幾下。宿鬱池抬手,替蠟燭遮擋住了風。
但下一秒,蠟燭熄滅了。周圍徹底陷入了黑暗。
宿鬱池心一跳。緊接著,他感受到了那來自外面的不正常的風。
黑暗中,只能靠聽覺判斷來者的攻勢。猛地側頭避開,躲過那彎曲的鐮刀,宿鬱池連連後退,一腳踢翻面前的桌子,巨大的混亂下,那人影明顯一頓,隨即就要撲過來。
但宿鬱池比她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