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人的話,抹殺者。”小雅低頭,聲音平平,聽不出任何情緒來。
“挺不錯。”聞之頌抬了下巴,一掃剛才的頹廢,完全不見從前那笑嘻嘻的模樣。他想起上把遊戲裡自己發的誓言,沒關系,又不是他動手親自殺了宿鬱池,跟他有什麼關系?再說了,這是他的世界,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更何況,他自始至終的目的,就是來消除bug的,僅此而已。
想到這兒,聞之頌低了聲音,命令說:“殺了他。”
他受不了了。高高在上者屈尊,親自去得一個小人物的信任,竟然這麼狼狽地回來,這讓聞之頌心裡的落差達到了極致。而極致過後,就是暴力,就是血腥。
聞之頌要讓宿鬱池跪著爬過來,求自己救他。
一想到這種場景,聞之頌的心情就愉悅起來了,他吹了口哨,聽著風吹過,將身後小雅的聲音淹沒。
小雅說:“是。主人。”
宿鬱池就這麼站在窗戶裡面,看著樹下那兩個身影。他沒什麼動作,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只是抬步走到桌前,將桌上的飯菜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茶壺裡,依舊是那綠豆湯。宿鬱池也全部扔了。
今天任務算是完成了,按理來說,宿鬱池下午是不需要出去的,但他現在缺少一樣東西。
他揹著竹筐,往田野走,好巧不巧,正好碰見沈時羽揹著竹筐,兩人四目相對,沈時羽一如既往地彎唇笑了一下,問:“去哪”
“不知道。”宿鬱池沒瞞他。
“我能跟你一起嗎?”
宿鬱池沉默片刻:“可以。”
沈時羽穿的是長袖,衣服把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他還撐了把大傘,幾乎將太陽全部遮起來了。
宿鬱池心裡還是防備的,他不動聲色地和他拉開距離,聽著他說話。
“倒也不用這麼防備我,”沈時羽說,“我不是抹殺者。”
宿鬱池不輕不重應了聲。上把遊戲聞之頌也不是抹殺者,但不妨礙聞之頌把他敲暈了,綁在廢棄的體育館。
“僅僅是出來走走嗎?”
“不是。”
沈時羽和宿鬱池走到一處稻田,田地裡依舊是npc的農民忙活著,他們站定,目光越過此處,看向那詭異的松樹林。
沈時羽說:“村裡的東西你吃了嗎?”
宿鬱池敏銳地猜到沈時羽的話中有話。但他沒什麼表情,說:“沒有。”
“看來跟我想到一處了。”沈時羽微微一笑。
想到一處
昨天人都見了鬼,但偏偏從來的遊戲都沒有過。宿鬱池不信鬼,自然要留個心眼,比如,是不是什麼幻覺。
如果是幻覺,那麼這幻覺又從哪來唯一讓人懷疑的,就是這飯菜。
“光頭吃得最多,死得最快,刀疤臉昨天不小心把飯菜掀了,沒有吃成,所以,他也就看不到什麼鬼。”沈時羽張嘴,一字一句地說著,側頭看向宿鬱池,銀色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宿鬱池,跟你住一起的那個人不可信。刀疤臉也不可信。小雅心思深,猜不透,雙馬尾就是蠢貨。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跟你合作。”
宿鬱池雙手插兜,沒有說話。
下午的陽光刺眼,周圍喧鬧,但莫名的,只有這裡最安靜。
沈時羽還在等宿鬱池的回答。他不催,也不急,笑容依然溫和。
良久,宿鬱池淡說:“合作……你也玩了那麼多場,卸磨殺驢的道理應該都懂。這種遊戲,從來都沒有合作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