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作的熱氣早就消散了,光著身體沉在水底,還莫名有點冷。終於,遠處有腳步聲傳了過來,宿鬱池以為是聞之頌來了,下意識地抬頭,卻沒想到看見了一個陌生的人。
老舊的汗衫到處都是濕透的痕跡,來人是個光頭,陽光照在上面,幾乎都反光。麥色的面板鼓脹有力,又高又胖的,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宿鬱池蹙眉盯著他。
光頭是來洗手洗臉的,但沒想到會看見一個人。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看了宿鬱池一眼,粗聲粗氣地問:“洗澡”
宿鬱池咬了後槽牙,說:“嗯。”
光頭又問:“你衣服呢?”
宿鬱池覺得他問得太多了,有點不想回答,只說:“玩家”
<101nove.”光頭眯了眯眼,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忽然說,“你玩了多少場遊戲你也知道npc有意識這件事”
宿鬱池扯了嘴角,不鹹不淡地將這“皮球”踢了回去:“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
“哼,”光頭嗤笑一聲,說,“你也不是笨的。”
平民只能用票或利用規則殺人,宿鬱池也不怕面前的人是可以在任何時間殺人的神職,自然也就沒必要擔心這個人會把自己怎麼樣。但現在他有些難堪。心裡已經罵了一萬遍的聞之頌,終於,他看見聞之頌抱著衣服走過來,歪頭看著光頭,似笑非笑:“眼睛不想要了”
光頭顯然也不是好惹的,面色頓時一變:“說什麼屁話呢。”
“嘴巴放幹淨點,我不喜歡被人罵。”聞之頌讓了一條道,好心提醒。
“你!”光頭一拳就揍了過來,聞之頌一把攥住,反手就是一個過肩摔。巨大的聲響過後,那光頭倒在地上,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打不過我,”聞之頌言簡意賅,“滾遠點。別讓我再看見你。”
那光頭敢怒不敢言,罵罵咧咧地走了,老遠都能聽見他叫罵的聲音,尤其難聽。
宿鬱池假裝聽不到。他就看著聞之頌將衣服遞給自己,說:“給。”
宿鬱池接過來,摸了摸料子,軟軟的,又放在鼻尖聞了聞,是一股肥皂的香味,清淺的。是長袖,不同於剛剛的汗衫。
聞之頌哼笑一聲:“幹淨的。一點都不髒。好了,你趕緊穿,我要餓死了。”
宿鬱池看著他:“轉過去。”
“你又不是小姑娘,一個大男人,何必這麼扭捏”
宿鬱池將衣服放在袋子上,沒有讓它觸碰到地面,聞言,說:“我沒有在別人面前暴露身體的癖好。”
“我是別人嗎?”
“……”宿鬱池淡漠看著他,“我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身體的癖好。你要是還有問題,我不介意你繼續耽誤時間。”
聞之頌撇嘴,背過身去:“搞得我多想看似的。”
宿鬱池:“……”
這人真的離譜。
宿鬱池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收拾好自己後,就去背那竹筐。竹筐裡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一上午等於白幹。
聞之頌也抱著竹筐,唉聲嘆氣的:“我要是知道誰偷了我的玉米,我一定跟他沒完!”
宿鬱池把那句“你不也偷別人的”這句話嚥了下去,他沉默著,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已是中午。
村口處,年邁的村長站在那裡,面前則是一輛拖拉機,每個玩家和npc排著隊,去上交今天的收獲。上交完後,他們便去另一個地方,另一個npc則負責發放食物。
宿鬱池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他沉默地看著,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今天中午不吃了,晚上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