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目光低垂,往日清俊的臉龐,不知為何,讓裴悅看著有些委屈。
“可……”裴悅張了張嘴,想解釋的話又卡在喉嚨裡。
確實是她自己說,李長安就與賀皓一樣,都是她的朋友。
可到了現在,她又想說李長安與賀皓是不一樣的。
她與賀皓一起長大,兩人相差又不大,母親自小就和她說了,賀皓與她如同親兄妹。那會裴霖還小,一個奶娃娃和她玩不到一起去,便時常和賀皓與表姐一塊玩。
但是李長安,除了幼年時的那段短暫的日子,便是她及笄後才出現在生活中的人。
就算再怎麼不拘小節,她也是一直把李長安當做成年男子來對待,既是如此,男女之間的關係便不好太過親密。
裴悅目露糾結,不懂怎麼和李長安說才好。
而李長安一直沒等到裴悅的回覆,明明天不熱,掌心卻焦灼得冒汗。
他突然抬頭,衝裴悅笑了下,“是我過分了,只是我這人自小便沒人陪伴,不懂如何與人親近。要你喚我長安,終究是比不上賀皓與你的十幾年情意,不好意思,我往後不會再提這個。”
“不是的,我沒覺得你不如賀皓。”裴悅急忙解釋,她看不得李長安委屈的模樣,嘆氣道,“我……我只是不知如何喚你名字,畢竟你是王爺,若是被人聽到,多有不好。”
“那私下就好。”李長安立馬道,“而且你是裴悅,你自個也說了,你與尋常女子大不相同,又如何會一樣呢?”
他的眼眸忽然亮晶晶地,期待地看著裴悅。
裴悅卻還是有些彆扭,但架不住李長安這樣看她,終是吞吞吐吐地喚了句,“長安。”
話音落下,李長安揚唇笑道,“那以後,我就喚你悅兒。”
他滿臉欣喜,彷彿真的是如獲摯友一般。裴悅想到李長安的少年時期,沒有母親庇佑,父親又不疼愛他,周遭的人們都選擇和壽王交好。只是一聲“長安”,就讓他如此高興。
一時間,裴悅心酸的同時,又覺得往後得對李長安多上心一些。
福子進來時,便瞧見主子笑容燦爛如明媚春光。雖然不懂發生什麼好事,但他是個識趣的,只說自己的來意,“王爺,王妃,晚膳已經準備好了,你們要不要先過去?”
裴悅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過去吧,先去用飯。”
李長安認真點頭,走在裴悅身側。暖陽從他照到裴悅,二人離得很近,兩道影子已經互相挨在一起,慢慢被拉得長長的。
今日大捷,晚膳也就格外豐富。
李長安本想喝兩杯,裴悅卻沒同意,說他有傷,還是別喝酒了。
“好,都聽悅兒的。”李長安端起飯碗,“王府的廚子是福子特意找來的,說是年輕時在京都的酒樓做過,我瞧著他的手藝,倒是挺有京都的味道。”
“是這樣,還是王……”一個王字脫口而出,裴悅立馬注意到李長安拿筷子的手頓住,忙改口,“還是長安你有心,我就想不到這個。”
一聲長安,讓李長安笑容頗好,本就完美無瑕的臉蛋,這會更加光彩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