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的打鬥,讓李長安精疲力竭,他用劍柄撐著地磚,站在城牆上,望著退去的漠北軍隊,緊皺的兩道濃眉,才慢慢舒展開。
但這並不是最後的結束,只是漠北的第一波攻擊而已。
當胡瑜找來時,看到太子的衣裳因為浸了血而幹皺,心中不由對眼前的太子高看一些,“殿下,漠北只是暫時的撤退,咱們奮戰了一晚,不管是您還是士兵們,都已疲憊不堪,您先下去休息一會吧。用不了多久,漠北又會捲土重來。”
李長安微微轉身,便感受到渾身痠痛。
他也知道人需要休息,這個時候不能逞強,聽書早已坐在地上呼呼大睡,李長安隨手撿了件衣裳給聽書蓋上,再坐到地上,“孤和軍士們一起休息,胡將軍,孤沒有你經驗豐富,在這裡,孤都聽你的。現在孤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還請你把孤當成一個普通士兵。孤會好好休息,你也一樣,昨晚你也忙活了一晚上,這時候沒什麼君臣之分,咱們都是晉朝人,只要我們活著,就不能讓漠北的蠻人踏進沙洲城一步!”
在這個時刻,醒著的人都對太子徹底改觀。
以前流傳太子平庸無能,還會在下九流的懷中作樂,絕對沒有繼承大統的能力。
但是這一刻,聽到李長安這些話的人,都被震懾到了。以前是他們誤解了太子,現在看到的,才是真實的太子。
胡瑜更是一次次被太子給驚訝到,他鎮守沙洲城多年,他所知道的,也是別人說的。可現在再看眼前年輕的太子,他不由笑了下,安將軍和裴大人果真不一樣,他們沒有看錯人。
胡瑜讓人給太子送些吃的和喝的,他自己還不能休息,他是沙洲城的主將,這會還得清點兵力,需要找人打掃戰場和設陷阱,有著許多的事要等著他忙活。
李長安熟讀兵書,但他的聲望並不高,將士們最開始並不信任他。所以他沒有搶著去當主將,而是讓胡瑜去安排,他只是在城牆上幫著鼓舞士氣。
想要得到聲望,就得拿出真本事來。
他喝了兩口水,閉上眼睛後,挨著聽書靠著城牆,累了一晚上,很快就睡著。
與此同時,漠北的軍營裡,雲赤阿達的面色卻不太好看。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在兩天左右攻下沙洲城。因為夜襲,能打沙洲城一個出其不意,這種情況下,沙洲城的軍士應該士氣低落,不應該那麼難攻才對。但是一晚上過去,他們計程車兵只到了沙洲城的城牆,而且傷亡比他預料的要多一半。
“不應該,這不應該啊!”雲赤阿達在營帳裡來回轉,兩手負背,“貝圖魯,是我們的細作出了問題,所以沙洲城和我們想的不一樣嗎?”
貝圖魯也是一夜沒睡,聽到昨晚傷亡一萬軍士時,差點沒暈過去,他擰著眉心,兩隻手放在膝蓋上,重重地往下壓,“若是細作出問題,我們就到不了沙洲城。細作沒有問題,應該是沙洲城裡還有我們沒預料到的事。”
雲赤阿達深吸一口氣,胸口憋得難受,在這一刻非常地想要攻下沙洲城,“不能拖太久,一定不能再拖了。等安旭回來,我們剩下的漠北軍士也要死在這裡。傳令下去,讓眾將士先休整半日,派人去沙洲城外叫罵。”
只要胡瑜帶兵出城,雲赤阿達就贏定了。就算胡瑜不出城,那個富貴鄉里長大的太子,也不一定能忍得住。
這一戰,雲赤阿達絕對不能輸,他一定要拿下沙洲城和晉朝太子。
而此時的李長安,已經陷入深度睡眠,他有過一夜沒睡的經歷,但沒殺敵一整晚。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似乎有嘈雜的聲音傳來,李長安艱難地睜眼,但還沒等他清醒過來,就聽到有人在咒罵他。
“命硬的小白臉,剋死母親不說,還是個無能的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