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悅躺好後,發現李長安還是沒有動,慢慢地翻了個身,她現在也覺得這樣有些尷尬,但確實沒別的地方可以睡。皇陵溼氣重,一晚過去,地面往往有薄薄的水珠,根本不能睡人。
她深吸一口氣,還沒聽到李長安躺下,緩緩開口,“殿下,您之前問我的話,我已經想好了。”
李長安聽裴悅這麼說,心跳得更厲害了,在這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還是在害怕,只覺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並且不敢回頭看裴悅。
“東宮裡的日子,實在不適合我。”裴悅在皇陵一個月,想得更清楚,自由自在的日子,才是她最開心的時候,“您也聽到賀皓說的,我打小就和尋常大家閨秀不太一樣。我愛玩,也愛各種新鮮事,不喜歡塵世的拘束。”
聽到這裡,李長安輕輕地“哦”了一聲。
裴悅繼續道,“也是和您一起歷險過,現在才敢這樣和您說話,不然男女有別,您又是太子,我不該說這些話才是。不過天下之大,一個東宮,並不適合我。您要爭權,要皇位,但是高處不勝寒。往後您會有更多的女人的。”
裴悅說的這些話,都是現實問題。
李長安要權勢,裴悅要自由,這是不可兼得的兩個東西。
李長安還是坐著沒動,他心裡突然有點疼,揪揪地疼,雖然是很輕的感覺,但讓他多次張嘴都說不出話來。
該說什麼呢?
許諾說以後得話?
可他拿什麼來許諾以後?
他現在,能有的,便是他自己。給不出天高海闊的諾言,要他去說這種話,不是他的風格。
“不會的。”吞吐半天,李長安只說出這三個字。
裴悅翻身笑了,“不管會不會,那都是以後的事。殿下,您是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天色不早,早些睡吧。”
李長安點點頭,緩慢地躺下。
這樣地平躺,其實更讓人睡不著,姑娘家淡淡的清香,時不時地飄來,撫平不了血氣方剛少年人的燥熱。
這一晚,李長安基本沒睡。
裴悅一開始也沒睡著,還是後來才睡著。
行囊早就收拾好,用過早膳,拜別薛貴太妃後,裴悅便和李長安回京城了。
馬車裡只有裴悅主僕三人,李長安則是去騎馬。
沒過多久,裴悅便困了,靠著碧珠昏昏欲睡。
碧珠看主子這麼困,不由擔心,“娘娘,昨晚您和太子沒睡嗎?”
“我睡了的,就是困。”裴悅靠著碧珠,“你讓我靠靠,我先睡會。”
連著趕了三天的路,雖然走得並不快,但在路上感覺,就是容易讓人疲憊。
在回到京都時,已是當天正午,裴悅和李長安換了衣裳,還要去宮裡請安。
皇上把李長安留在仁政殿,便由裴悅一個人去坤寧宮。
到坤寧宮門口時,裴悅深吸一口氣,才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