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太犟了吧!”喜公公看得著急,“見到皇上又怎樣呢?聖旨已經送到東宮,不可能收回的。”
李長安抿唇不說話,喜公公只好進仁政殿去傳話。
和皇上說話時,喜公公戰戰兢兢,他剛說完,皇上就砸了手中的茶盞,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這是做什麼?難不成當朕要害他?”皇上大發雷霆,“朕為了他著想,卻來找朕興師問罪,他好大的臉面!”
皇上擺手說不見,“他要跪,就讓他跪著。有本事跪一個晚上去,朕的旨意絕對不可能改!”
無奈,喜公公只能再去勸李長安。
可李長安還真倔強地跪著。
正月裡的天兒,庭院裡的雪還沒化完,別說夜裡,就是白日也受不了。
李長安卻跪得筆直,就跪在仁政殿的臺階下,他眸光幽暗,死死盯著眼前的石板。
而仁政殿裡的皇上,也不肯鬆口,等燈滅了,也沒話傳話來,而李長安的唇角已經被凍得青紫。
隨著時間推移,天也越來越冷。
到了後半夜,仁政殿的門才開出一條縫。
過了會,皇上才從門後走出來。他裹著狐裘披風,喜公公跟著出來,拿著披風給李長安裹上。
“你倒是能耐,不怕冷,不怕凍。”皇上沒好氣地瞪著李長安,四周寂靜無聲,沒一人敢發出一絲響聲。
李長安唇角打顫,試了幾次,但因為太冷,根本發不出聲音。
直到有人端來薑茶,給李長安灌下去後,李長安才緩過來一些。
他渾身發抖地看著地磚裡的小草,“父皇,您之前答應過兒臣的?”
“何時何地,可有人證物證?”皇上看著跟前凍得發抖的兒子,突然長嘆一聲,“長安啊,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呢?”
“兒臣……”李長安微微抬頭,但視線只停在皇上的鞋面。
他想問,什麼叫不懂事?
是當年母親被人刺殺,他也該一起去死,才叫懂事?
還是這麼些年,不該霸著太子的位置,早點讓出給壽王是懂事?
但是話到嘴邊,他又咽下了。
問了又有什麼用?
沒用的。他想。
皇上依舊居高臨下地看著李長安,沉聲道,“你貴為太子,就要端著太子的身份,要有治國平天下的本事。可你是讓世人都尊敬你了,還是有讓人驚豔的才學?”
“長安,你母親給你取名叫長安,是希望你能長久平安地過完一生。可你是太子,註定身上有千斤萬斤重的擔子,起起伏伏的一生,才是你的宿命。”說到這裡,皇上的目光好似柔和一點,“好好回去想想,你這個太子還要不要當了,若是你不要,朕明日就取消賜婚,放你去做個閒散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