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那扇門,圍著方桌的四個女生一齊看向他,他的視線鎖定了一個女生。
他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但這個水晶球頭顱的女生盯著他的時間最長,落後半秒才尖叫。
她可能在看他的眼睛。
這回他沒有折返去找房泰來,一路跟著她走。
“……你是鬼嗎,來帶我走?”被拼湊的白白轉過身,攥緊的手微微發抖,有種奇異的接受。
薛潮硬掰開她的手,搶出一個平安符,咒符倒過來了,他雖然不懂這些,但與“驅鬼”相反,不就是“招魂”?
“請筆仙是你的主意,你想召喚一個什麼出來?又想讓它幫你做什麼?”
她咳嗽起來,病似乎更嚴重了,但因為換了一套“裝置”,看起來比她的任何時期都健康。
她還有心情講地獄笑話:“請鬼給我安樂死?”
薛潮以過來人的經驗勸:“鬼殺人很疼。”鬼東西幾次下手,若不是他疼得沒力氣,真想咬斷祂的脖子解恨。
……哦,砍頭沒有,得挖祂的心髒才行。
她不說,他當她不信,挾持人就走:“走吧,試試就知道了。”
白白:“……?”
薛潮拉著她體驗了被持刀男子狂追六樓的奇幻之旅,附贈被長發女鬼擁抱、洗衣機和課桌藏人頭等體驗。
拿到書後,薛潮撕下贈與的貼上,粘在她的水晶球頭顱上,從其他方向看,蝴蝶的翅膀變幻大小,像哈哈鏡裡的蝴蝶。
她微微側過頭,曝光出現。
五條膠卷沖破了雜草般的障礙,只被剩下的唯一一條膠卷橫擋住,最靠近心髒的薛潮膠卷。
他快要到達祂的心髒了。
他以為最後一關必定最難找,但反而不用他找。
曝光後是他的病房,無頭少女靠在他的病床上,抱著一個同樣沒有頭的娃娃,娃娃的穿著和他一樣。
“蝴蝶。”她已經不存在的頭“看”向他眼睛的位置,輕輕叫了他一聲,“我說了,一眼就能認出你。”
房泰來沒聲了,鄧達雲以為出了意外,爬出櫃子,將房泰來拖出來,謝天謝地,只是暈了。
但不一會兒,房泰來像做噩夢,不自覺抽搐,冷汗掛滿額頭,嚇得鄧達雲混亂地思考自己是不是該做心髒複蘇,還是接一桶涼水倒在她頭上電視裡都這麼演,被打得再慘的俘虜也能這麼醒來),房泰來就猛地睜開眼睛,鄧達雲看到她的眼仁明顯地縮了一下,像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不好,他被發現了!”房泰來抓住他就起身,但剛抬一個頭又暈得跌回去,“我不行,我跑不到那,你去地面等著!”
最後的希望即將破滅,鄧達雲震驚後整個人都陰沉了,散發絕望的氣息:“他都要死了……還要我陪葬皇陵麼?”
他在房泰來的眼裡已經有兩個頭四張嘴了,正鋪在他陰暗牆壁似的臉,齊齊張開,發出低語,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就是他可能死才讓你去等著,他的頭還在!”
她也是第一見薛潮本人,以前都是在網路上聽他的聲音。<101nove.哥不知道是社恐還是懶,不管是以前沒名氣還是現在出了點小名,從來不參加線下活動,她想追也沒處追,只能遺憾地在網上發瘋。
但網路和現實不能混為一談,決定幫他,是出於和他本人接觸後的判斷。
即便認可他了,也不可能因為她是他的粉絲,就堅信“他一定能成功”……她看過很多死亡,自己也“死”過很多次她的娃娃),本體也險些死過很多次。
遊戲教給她一件事,“誰都會死”。
她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她又想起被黑色膠捲包圍的狹窄世界,只有她和他,他看向她的冷靜眼神,毫不猶豫刺向自己脖頸的手,她心裡引起的震撼。
她知道他沒認出她,他可能從來沒看過私信,不知道有她這麼一個忠實粉絲,即便看了,不像她有聲音做參照,也不可能認出來。
換做其他沒什麼仇怨的玩家,他也不介意用最後一點生命再榨一點價值。
他在這方面可以說“不拘小節”,這也是她見到本人的判斷。
所以如果他失敗了,她由衷建議鄧達雲再搏一搏,boss已經破繭,不再需要新的閃蝶,反正什麼不做也是死,說不定真讓他拿到薛潮的頭顱了。
鄧達雲也明白了,對於她的主動相讓報以警惕:“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