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冥又不是正常玩家。薛潮:“禍害遺千年,沒死。”
他太平靜了,平靜到過於篤定,蒲逢春還是猶疑:“我看到了另一個玩家拽出了他的向日葵頭顱。”
“那更不可能了,最後單元,你們都是主角,都是人頭,哪來的向日葵……”他忽然一頓,對上蒲逢春的視線。
“你也想到了吧,異頭可能才是本體。”蒲逢春指了指自己的頭,“回憶經過了主角的美化,所以只有主角和作為穿引線的你才是人頭,而最後這段共同記憶難以被某一個人的印象美化,但大家卻有一個共識,就是不知道自己會死,反而一起美化了這顆頭。”
所以只有按照劇情線,完成死亡,頭顱就會變成真正的樣子。
異頭才是真實。
薛潮認可這個觀點,但那倒黴催的東西肯定沒死。不過他順著蒲逢春的話繼續:“所以你們需要在‘死亡’的劇情節點前,抓到能飛躍夢境的閃蝶……那就行動吧,你不是已經知道它的特性了,恰巧你又知道哪裡發生了‘死亡’,它必定逐臭而去了。”
蒲逢春也這麼想:“回酒吧。”
主幹道的盡頭是食堂,但校園的盡頭,是食堂後的觀景山,一靠近食堂,就能看到酒吧誇張的熒光裝潢慢慢浮現,像被紫外線照到的隱藏墨水,門口有保鏢。
玩家的死亡應該不會全壓縮在同一幾天,只是為了展示關鍵劇情,都放在這個不知何時會升起太陽的永夜裡。
從遊戲的層面看,玩家剛經歷不到一小時的時間,但江冥已經經歷了“藏證據、寄信件”和“被殺”兩個需要時間跨度的劇情節點。
中間夾的劇情,就有蒲逢春不知道在哪裡但早就已經收到的信箱,她猜她應該一時半會找不到信箱,因為劇情線裡,母親發現了他們的信件,禁止了他們之間的書信來往,最後一封信她沒看到,所以為了保護劇情正常推進,也不會讓她找到。
但她沒看到,不代表酒吧認為她不知道,如果酒吧查到江冥寄信的人是她,肯定不會放過她。
她用同樣的邏輯算計了薛潮,如今她的角色也陷入了這種無法自證的致命圈套裡,這算一個小報應嗎?
只能躲著,於是他們繞道,先上山。
走到山的側面,蒲逢春看到了臺階上隱隱的血跡,在夜色下就像幾個泥點子,應該很新鮮,還在緩緩流動,她抬頭看了一眼小山,小聲問薛潮:“……亂葬崗?”
醫院的太平間還歷歷在目。薛潮:“他們應該更喜歡火葬。”
但爬上臺階,在山腰的草地裡,他們撿到了根部帶血肉組織的向日葵,花瓣被薅掉好幾片,少了一塊花籽,葉子也被蹂躪得皺皺巴巴。
周圍有腳印,看大小是女生的,找到向日葵頭顱的玩家是房泰來,她帶走向日葵想研究,但可能被酒吧的人發現了,藏進小山,向日葵也扔了。
山腰的位置,轉到另一面,能看到食堂的三樓。
蒲逢春觀察兩者之間的距離,薛潮則也研究起了向日葵,他近距離看過不止一次,摸過,打過,拽掉過,也吻過,太熟悉了,翻過一遍,就確定了,的確是江冥的那顆異頭。
那東西怎麼脫身的,又拔一次腦袋,金蟬脫殼?
對了,作為第一個單元的主角,異頭還沒長出來呢,江冥在開局就動手,強行頂替了夏才哲,但那時候夏才哲真的死了嗎?
如今死的這個“第一單元主角”,到底是誰?
“蝴蝶在那裡。”蒲逢春指著三樓一間開著的窗戶,似乎是酒吧的後廚,但堆了幾個滲血的垃圾桶,閃蝶停在桶邊,啃噬伸出來的手臂,如夢般美麗的翅膀輕輕揮動著。
蒲逢春沒得到薛潮的回應,以為他還在研究江冥的頭顱:“研究出什麼了?”
卻發現薛潮就在看那隻閃蝶,他回過神,搖了搖手裡戰損的向日葵:“我在可惜我的植物根莖道具用沒了,否則可以直接蕩過去。”他還是比較喜歡這種直白的方法。
蒲逢春被點醒了:“我可以做到。”
薛潮微愣,很快反應過來:“異能?”
蒲逢春點頭:“我的異能是‘生長’,比較雞肋,但這個恰巧可以做到。”
“目標怎麼界定?”
“目前只對植物有用,可以快速生長,而且冷卻很長,所以我不怎麼用。”
薛潮卻想到另一件事:“你的白玫瑰耳環?”他記得那是真花。
蒲逢春自嘲:“雖然沒什麼用,但也當一個保底,多給我一點勇氣?”
“術業有專攻,這就剛剛好。”薛潮再一次感慨這個副本可怕的匹配度,將向日葵交給她,“請。”
蒲逢春握住向日葵的植物根莖,大致對準蝴蝶的方向,使用異能。
【異能“██”使用中】
向日葵沒有生長,反而她的指尖忽然跳起紅色閃光,鐳射如離弦之箭,洞穿了垃圾桶。
閃蝶驚飛,又不甚在意地落在另一個垃圾桶的血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