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冥點頭,有點幸災樂禍:“你可以去找廣播站了。”
薛潮一頓,進入廣播站結束單元的前提是副本異化:“這裡有什麼影響她心神的?”
盛紅都能用自己的屍體當炸藥了,還能因為一個酒吧“動搖”?
除非有什麼人事物也點破了她深藏的某種創傷。
江冥:“原材料送去工廠前,會先在這裡被檢查一遍,這一步就很像驗屍了,光溜溜平躺,手術大燈晃得睜不開眼,藥效沒過,只能任人擺布,進行第一道篩選,像屠宰檢驗。”
薛潮:“她可不會忍下來。”
“所以她跑了,但你的話不嚴謹,現在的她當然不會。”江冥笑,“你猜神兵是怎麼造出來的?”
薛潮洗耳恭聽。
“神兵的原理是催動細胞活性,強行開啟異能,如果人人可以做到,就不會變成主人們的私有財産了。”江冥的指尖劃過薛潮飽滿的胸膛,像一把輕盈的刀,“身體是柴,精神是待燃的火,‘改造’就是剖開身體,往各處器官裡裝一個‘小爐子’,讓火更容易聚在一起,但過程中會有各種狀況,異能減弱、消失、暴走等等,手術臺上會廢掉半數人,活下來已經算一次‘大難不死’,她躺在那,是想起了‘改造’時任人魚肉的恥辱——嗯?怎麼心又跳這麼快,你是不是喜歡我啊,主持人先生?”
他漫不經心的語調一下子含了笑,可怖的非人紅眼睛垂下來,讓薛潮避無可避:“畢竟接吻的時候,你很享受啊。”
“吻技比第一次好多了,確實挺爽的。”薛潮毫不窘迫,反而手背輕佻地拍了拍江冥的花盤,“臉也可以,就是人太煩了,你死了說不定就激發出我的戀屍癖了。”
江冥以學術的精神嚴謹道:“死了就沒法激吻了。”
薛潮抬下巴:“允許你的舌頭詐屍。”
他倆互相耍流氓嗆聲,安保團逐一搜尋房間,江冥的大花盤臉又湊過來,似乎對“第一次的吻技太差”耿耿於懷,想再證明一次,高大威猛、刀叉棍棒做頭顱的保鏢們就沒眼色地闖進了包間。
薛潮清楚地聽到江冥掃興地“切”了聲,眼睛和裂口倏地消失,繞了好幾圈的向日葵頭顱聳落在他肩膀,比他還高一些的男人“依偎”在他懷裡,又自導自演地推拒,窘迫至極:“客人……我就是一個賣酒的服務生,您別……”
酒吧的保鏢可能也見多識廣,或者怪物根本就沒有羞恥心,視一個人出力的“逼良為娼”為無物,搜查包間。
薛潮側頭,正對停在門口的三層推車。
推車欲蓋彌彰蒙一張布,岔出手、腳、頭發等等,急停時還有一顆眼珠子從三層彈到一層,其中有一根被砍斷的手指戴著情侶戒指,鄧達雲逃跑的時候,薛潮看到3號床同學戴了同樣的戒指。
手指比較粗,指甲也禿,是3號床同學自己的手指頭。
3號床同學在酒吧恨不得螃蟹一樣橫著走,和酒保、客人都熟,擺的半個主人架子,不像會被分家的“貨”。
除非他是被連坐懷疑的“白眼狼”。
薛潮裝煩地推開粘人的神經病,江冥以為他因人多害羞了,更興奮了,但也知道不能惹太過,邊退開根莖枝葉,頭顱回正,邊繼續貼貼,小聲逗他:“沒事,這樣更刺……”
保鏢找不到人,陸續撤出,薛潮輕輕一踹,將江冥帶到地上,起身對安保團比了一個“請”的手勢:“沒你接下來的刺激。”
江冥抬頭,保鏢們已經背過身,但鋥亮的刀面、棒球身,都倒映著他的臉。
他們重新進門,不由分說將他架了出去。
江冥被抓著後領子,在地上拖行,他假意害怕地掙紮,背地裡不忘用脖頸間沒收回的枝葉,對薛潮比了一顆心。
薛潮離開包間,到地下二層,舞池裡人影攢動,像一束上下搖晃的筷子,每一根都自有起伏,房泰來正好下吧臺,吧臺就是商店。
“一個女同學給你的,說她不方便出現這裡,也是玩家吧?”房泰來看他伸手,就知道是他,塞給薛潮一個檔案袋。
“長什麼樣,叫什麼名?”薛潮拆開,拿出一沓酒吧裡迷暈客人、摘取器官的照片,心裡有數了。
除去器官事件的證據,還有一張酒店的照片,被撕了,只剩不清不楚的一半。
沒聲音了。薛潮若有所感抬頭,就見房泰來捂住臉,手有點顫抖:“……我哪知道,她一看就是偷溜進來的,怕被人瞧見,戴一兜帽,比我之前的‘頭’還大,說話倒是低聲細語,是這地方該立牌寫‘不得入內’的好學生。”
薛潮一言難盡:“你這什麼症狀?”
“……見帥哥羞憤欲死症。”房泰來低頭拍臉,力道把臉都麻了,“哪個廠翻新效果這麼好,我也可以回爐重造一下嗎?”
“器官工廠?”薛潮揚了揚檔案袋。
房泰來立刻找回淡淡的死感,自從出了宿舍樓她就不裝了:“不必。”
“那就走吧。”
房泰來總覺得他的“走吧”後面必是千難萬險,抗拒道:“啊?”
“第四單元也異化了,廣播站在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