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薛潮跟著眼珠們的指引,到了左邊盡頭的鐵籠,越過犯人往左探,眼珠們還是看向左,說明不在這個牢房裡,還要往左走。
他在警衛處地下室的時候就發現了,那眼珠子是活的,是鎮住這群不知生死的東西的“魂”,一旦卸下來,羔羊就只剩早已幹枯的軀殼。
但魂從肉身剝離,肉身動不得,魂卻是不會死的,眼珠子被扣下來的時候明明還“氣憤”地橫沖直撞,恨不得咬他一口,後來卻死了似的。
薛潮覺得這群狗東西準在裝蛋,果然,一試就試出來了。
當初地下室大敞四開的那個犯人,發現他的時候,眼睛就猛地一轉,但薛潮那時就覺得奇怪,本來就是一個必死的人,只要一動,就是詐屍,肯定能“嚇”到他,怎麼還整個一百八十度轉彎,生生把自己眼睛作斷了?但凡不斷,薛潮都不能那麼快發現眼睛就是弱點。
除非那眼珠不是為了嚇他,而是陡然活了,先奔著“最重要的事”看過去了。
至於這個“最重要的事”是什麼……
叫醒無數吵鬧的羊羔後,薛潮終於找到了正確的牢房,眼珠們的方向終於變了,齊齊看向天花板。
他爬到最高處的籠子,果然在天花板發現一處暗門,裡面有夾層,這破港口恨不得裝八百個暗室。
這個位置,大概是……薛潮一愣,是遊戲商店。
所以當時他的身體就在商店正下方的地牢裡,距離夠近,訊號發射器才那麼順利。
他撿起電鋸,直接鋸開了暗門,異域風情的手工藝品店裝潢全部消失,反而變成審訊室似的陰冷小黑屋,沒窗沒門,但牆外就是清晰的海聲,果然是商店的位置。
貨架、商品、布穀鐘、地毯甚至牆紙都撕走了,但中間那扇半面玻璃窗沒變,窗外豎著兩排架子,從刀槍棍棒,到折磨人的烙鐵、扳手、指夾、飛弩等等。
窗內,一個男人被綁在虐待椅上,低著頭,縮著四肢,消瘦得像一把散在椅子裡的柴,還是次已充好的劣柴,時不時劈條蛀蟲的縫,衣服只剩幾塊羞辱人似的破布條,渾身沒有一塊好皮,新傷舊傷混在一起,像熊孩子沾茄醬在老牆皮上隨心所欲的塗鴉。
薛潮懶洋洋地靠在窗邊:“找的我辛苦,前輩,需要幫你松綁嗎?”
【支線任務22“帶回預言的人”已完成】
【獎勵貢獻度10點】
“【██】我超,找到了!
“【██】這波眼珠子問路,牛啊。”
前調查員聽到動靜,意識不太清醒地甩了甩頭,他想抬起頭,瞧瞧來的是誰,頸椎卻像被勒斷的喪家之犬,繃都繃不緊。
他徒勞地嘗試完,終於想起身在何處了,啞著破鑼嗓子,自欺欺人地叫囂:“滾!”
他絕不是逞口舌之快,這嗓子一喊,薛潮頭頂就砸下一排尖刺,他輕飄飄地後退躲開,又一轉身繞過身後等候多時的鋼飛鏢,一把順起武器架上的鐵弩,撐地安上落地的飛鏢,瞄準,拉,放,鐵尖便勢不可擋地穿碎玻璃,直沖男人低首的發旋。
即將碰到的時候,斷頸似的前輩突然靈活了,腦袋一偏,飛鏢正好卡進束脖鎖鏈的鎖孔裡,咔噠一聲,他的脖子重歸自由了。
薛潮不要臉道:“不客氣。”
調查員抬起頭,臉上沒一點肉,慘白的皮緊緊包著骨頭,把他的五官勒得清晰過頭了,反而讓人看不出他本來的面目,但沒被亂發遮住的那隻眼睛竟滿是鮮活的怨恨,把他這劣柴整根點燃了,一點也不“喪家之犬”。
“又是來問預言的?”他狠狠瞪著薛潮,出口的話卻平和了,“我說了很多遍了,再問也是那些話,既然不信,那就自己去神殿看,怎麼,偌大巨人港,連個敢跳海的馬前卒都找不出來嗎?”
他嘲諷完就要低頭,懶得再搭理這不速之客。
“你可能誤會了什麼,我對預言沒興趣。”薛潮笑眯眯地說,“我對你身上的‘眼睛’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