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蒲逢春沒有遺漏祝文的意思是“發現門不是你”,靈光一閃,“……海關區裡你讓我剪他的線,也有為了能順利引他到這裡破門的打算?你要找的人在右港?”
薛潮把利用人說得頗為藝術,就是怎麼都顯得有點不要臉:“我心有餘力不足嘛,只能讓那位小先生幫一些微不足道的忙,他那脾氣一看就在搞破壞方面很專業。”
“【蒲逢春】艹,小水母純純被當成暴力破門的工具人了吧!!”
“【蒲逢春】不僅如此,還水到渠成讓蒲逢春開許可權,看似禮貌把選擇權放到你手裡,其實早就推演好,只給你留一個選項,令你主動去選。”
“【蒲逢春】所以它和蒲第一次見面就打算利用蒲偷渡到右港吧……”
“【蒲逢春】好帶感,我被這個圖謀不軌的ai迷住了qaq。”
至於“死”一次,這也是必須的,不是說祝文恨得不行,真要殺死蒲逢春才甘心,而是祝文一定要讓蒲逢春輸一次,讓幕後的主持人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選擇有多蠢。
祝文只需要在蒲逢春不堪重託的同時帶來巨大的熱度,兩相對比,更為直觀,即便蒲逢春沒死,主持人也能明白真正的“寶牌”是誰,然後勢必會冷處理,甚至拋棄預測機位,轉過來依仗祝文。
以祝文的性格,旁的副本,祝文還可能嫌來討好的主持人煩,即便沒有預測機位,他的熱度肯定也是最高,但一旦真不給他,他又較上勁了,覺得那本就是他的東西,只有奪回來了,才肯做大神玩家的“正經事”。
小屁孩脾氣,哄一下就滿意了,方便他一邊繼續薅羊毛,一邊暗地裡找身體。
右港與左港映象對稱,航站樓形狀完全一致,但與左港沒穿衣服似的全透明科技感設計,古典巴洛克風格的右港就莊嚴得過分了,比起航站樓,更像遺失在古老風雨裡的神秘殿堂,厚重而華麗。
將目光從左港摘出來,才發現右港周圍本就停著三艘遊輪,像永恆守衛在女王身邊的沉睡騎士,與王一起陷入遙遠的時間之前。
“需要我送您回命運號嗎?”薛潮純假客氣,船都要開了,他可送不回去,主要是點她。
蒲逢春剛才被利用的怒火只短暫出現一瞬,很快就回歸了理性的浪潮,人工智慧利用她當誘餌引祝文來破門,但同樣也帶她躲開了錯誤的選項。
在遊戲世界,不要追問為什麼,要學會各取所需。
“我想我要找的船不是命運號,你覺得這三艘遊輪裡有答案嗎?”
“無論如何,按照約定,我都會幫您找到您的船……我們已經在同一條船上了。”
同一時間,命運號,風雨愈大,旅客接連走上舷梯,艱難逆風登船。
王頌一直留意管道另一邊的動向,破門的巨響像點醒了他的不明所以,他回過味似的嘬了下牙花子,風衣的領子一立,即將踏入遊輪的腳方向一轉,順著把手一滑到底,撞開遊屍般的人群。
繞過管道,很快就看到了渾身是血字的紋身男,男人垂著頭,走向破開的禁門,面色時而狂熱的猙獰,時而虔誠的安詳,喃喃自語:“貓……我的貓……在這裡……”
紅白走狗?碰到榜前十的熊孩子王就夠倒黴的,怎麼還有那個教的狂信徒!招人煩的家夥都愛紮堆出現?
王頌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嫌棄又深深的忌諱,拉著風衣,像避開瘟疫一樣,大幅度繞開紋身男,先一步進入右港。
“貓……就在前面……”紋身男像完全沒看見他,而是感受到什麼氣息,直直走進右港,“……我的貓……我的主……”
另一側舷梯,隨之連滾帶爬出一個旅客,也沖去禁門的方向,另外兩個玩家看到這一幕,又惶恐地四處尋找,無一熟人,忽而升起不安,其中的老玩家:“都快開了,怎麼都不上船?跑什麼?”
眼鏡男喏喏跟在一邊,像受驚的孩子跟緊父母,他還沒從海關區的可怕裡回神。
嘀嘀嘀嘀——
老玩家煩躁低頭,從他登船開始,手錶就一直響個不停,一直彈窗“許可權申請”,像中了病毒一樣,這種詭異的事他當然沒有輕舉妄動,誰知道是不是陷阱?
過一會兒消停了,他就暫時沒管了,此時又響起來,簡直像應和眼前的奇怪局面,像最後一次警告。
他那腦子根本沒轉過來,但抵不住被“主流”拋棄的惶恐,最終決定隨波逐流,他邊同意許可權申請,邊頤指氣使:“新來那個,你去前面帶……”
一想到眼鏡男,他忽然想到,為什麼登船後眼鏡男的手錶沒響過?
恰好申請透過,“不要登船”的舊訊息們迅速略過,定格在一個醒目的大字:跑!
這個字就像火柴在他的神經線上猛地擦出火花,他的腿剛抬起來,身後一雙小手就攬住了他的脖子,長發掃過他的脖頸,他僵硬回頭,一直不說話的眼鏡男正笑嘻嘻地看他——但根本不是他的臉,而是一張小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