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放在桌上的手攥緊拳頭:“你這段時間別一個人出門,飲食、出行還有身邊的人,都要注意,別不放在心上。”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裡人多勢眾的,安全著呢,倒是你,”周鷹伸出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指尖,點了點周令:“你出門照過鏡子沒有,你現在看起來,特別像剛從太平間冷凍櫃裡爬出來的。”
周令無語:“瞎說什麼。”
“不信你自己看啊,我們也就兩周沒見吧,你這身衣服,沒覺得又大了個碼嗎?還有你那臉色,你不會又好幾天沒閤眼吧?”
周令沒接話。
他的確很久沒睡好了,青葵基金的事,牽連出的問題太多,即便有周鷹的幫助,他依然應付得很吃力。
雖然周鷹說話總不著調,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短暫地沉默後,周鷹輕聲問:“值得嗎?”
“我只怕自己能做的太少。”周令毫不猶豫道。
“只是——”他頓了頓,還想說什麼。
周鷹打斷道:“行了,那就別廢話,開幹吧。”
新上的熱茶漸涼,霧氣散盡,杯中的茶也無人有暇再動。
窗邊綠植投射在桌面的影子越拉越長,日光中飄起淺金的浮塵,再慢慢變得橙黃,房內的氛圍燈也換成了更加明亮的閱讀燈。
周鷹合上電腦,拿起杯子,將冷掉的茶一飲而盡,長舒一口氣道:“妥了,這次一定能將這把爛根徹底清掉。”
周令捏著痠痛的肩膀,向後靠在椅背上,再次開啟了監控。
林餘還在小書房,但沒再繼續畫畫,而是團在角落的懶人沙發裡,捧著一本故事書在讀。
“還有那幫老家夥,”周鷹還在絮絮叨叨地說:“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周令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他其實並不在乎這些,他只知道,這一次,他總算能拿到林餘治療需要的全部資料了。
“還有一件事,”周鷹敲了敲周令面前的桌子,看著抬頭的周令道:“接下來的行動,靠你我兩人是不可能辦到的,雖然我也不想,但我們不得不請求家庭會議了,你明白的吧?”
“我知道,”周令表情平靜:“我們做的事,也不可能真的瞞得住他們。”
周鷹忽然笑了一聲。
周令還沒反應過來,頭頂已經被伸過來的手薅了一把。
“不錯不錯,”周鷹全然不顧周令眼裡的怒意,嬉皮笑臉道:“我們老么還真是長大了呢,就是這頭發,手感沒以前好了。”
“管好你的手。”周令沒好氣地說。
“別這麼喪嘛,不管怎麼說,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總是要團結一致的。說不定從此以後感情加深,真的變成相親相愛一家人呢?”
“別說這麼惡心的話,”周令站起來:“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行行行,利用完就丟,也不說送送你姐我。”
周令不客氣地回懟:“怕你坐慣了豪車,嫌棄我的破爛。”
“快滾吧你。”
周令走到門口,開門時猶豫了一下,又回頭道:“你那傷,不會留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