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桌的東西難以用肉眼分辨是什麼菜,放在以前,他寧願餓著肚子,也不會讓這種糊成一團的食物進入自己的嘴巴,此刻,他什麼也顧不上,幾乎是狼吞虎嚥地吃光,到最後也沒嘗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兩個晚上沒閤眼,再好的身體也開始有些撐不住了,一旦停下來喘氣,疲憊立刻排山倒海地壓來。
李家閱和蔣科找上來時,周令已經頭頂著窗臺,雙腿交叉蜷縮在椅子前,以一種看起來就讓人脖子疼的姿勢睡著了。
李家閱叫了好幾聲,才把周令叫醒。
“你怎麼還睡這兒?老白不讓人給你加了病房嗎?”
周令也沒想到自己坐著睡著了,睜眼時,目光閃過一絲茫然,但很快,便在看清眼前一張碩大的、欠抽的臉後,轉變為厭煩。
“你又來幹嘛?”
“切,你以為我想來啊,還不是老蔣說過來看看。”
周令這才注意到蔣科也在,他手上還貼著止血貼,看樣子剛吊完水。
“林餘怎麼樣了?”蔣科問。
“手術很成功。”
“我們當然知道手術很成功,”李家閱插道:“那可是白凜,他有失敗案例嗎?我們問的是林餘他人怎麼樣了,醒了嗎?見到你了嗎?跟你說了什麼?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呀?”
周令的臉色由青轉黑。
蔣科適時舉手撇開關系:“他自己要八卦,不代表我。”
“嘿你這人,明明剛剛還好奇找我打探,現在裝什麼大尾巴狼……”
李家閱和蔣科插科打諢,把周令不願也不會回答的問題岔過去了。
“行了,別在這裡鬧,”蔣科一隻手把手舞足蹈地李家閱制住,轉頭看周令:“林餘這邊有醫生看著,你也去好好休息會兒吧,別熬出問題了。”
周令也意識到這樣不是辦法:“我跟醫生打個招呼,去病房睡會兒。”
“有事就說,我放家閱過來幫你。”
李家閱不滿地撲騰:“什麼叫放我過來,我是你的傭人嗎唔——”
蔣科用另一隻手,將李家閱的嘴巴捂住了。
“我知道,謝了。”周令站起身:“不過,你把這貨管好,讓他別來煩我,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蔣科看著他:“看樣子,你這次是認真的?”
周令沉默了一會兒,說:“他都這樣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只是這樣?”
“不然還能怎樣?”周令不耐煩起來,揮揮手準備走了。
“周令,”蔣科在他身後叫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我最近明白了一個道理,也許你也會用到。”
周令沒回頭,也不是很想聽。
倒是被松開的李家閱一臉好奇:“什麼?我怎麼沒聽說?你有事竟然不先告訴我,真沒義氣。”
蔣科也不管周令是不是還聽得見,依舊說完了自己想說的:“喜歡的東西,要去爭取,而不是逃避。”
周令已經走遠了,只有一臉不屑的李家閱在他旁邊:“什麼啊,這種事,我三歲就知道了好嗎?”
很快,他眼珠一轉,嘿嘿笑了兩聲:“不過你說得對,就像我喜歡喝酒,我爭取今天就要喝到!”
說著,趁蔣科的視線還停留在周令離開的方向,李家閱順勢開溜,但毫不意外地失敗了。
周令終於忍不住回頭,瞪了兩人一眼,重重地指了指牆上寫著“請勿喧嘩”的標語。
蔣科將李家閱的臉牢牢按在胸口,騰出一隻手,向周令比了個ok的手勢。
周令剛在病房的陪護床上躺下,就立刻睡熟了,正陷在光怪陸離的夢境時,被護士叫醒,告知林餘馬上要從icu出來了。
周令頓時清醒,跟著她一起走出病房,在電梯前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