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生他的氣呀。”李家閱陰陽怪氣地說。
周令“嘖”了聲:“看來還惹得不輕啊。”
“人家是正經繼承人,正事多著呢,不像咱們,混吃混喝,哪能被人正眼看?”李家閱越發來氣:“我知道,他一直瞧不起我,要不是打小就你玩,他都不屑認識我。”
眼見他越說越過分,周令出聲勸道:“別這麼說,他就是忙得煩,你要像他那樣天天被公司纏著,你也煩。”
“我倒是想,我有那能耐,有那家底嗎?我知道大家背地裡都怎麼說我家,暴發戶嘛,窮命在骨子裡還沒洗幹淨呢,偏偏我還他媽不要臉,喪門星似的,天天上人家公司晃悠,指不定人心裡怎麼嫌棄呢。可那又怎麼樣,我們這群人,哪個不是壞事做盡,哪個敢挺直腰板說一句肯定不會遭報應!”
“李家閱,你給我冷靜點!”
周令照著李家閱的肩膀狠狠來了一拳。
“我只說一遍,沒人瞧不起你。”
李家閱捱了一拳,被打漏氣兒了似的,總算閉上嘴,兩隻眼睛紅得很厲害,沉默地盯著掉到地上的半截煙。
周令懶得管他,自顧自抽著煙。
沒過一會兒,李家閱自己從周令煙盒裡重新抽一隻煙出來點上,再開口時,又跟沒事兒人一樣,恢複了賤兮兮的語氣:“差點給你糊弄過去了,怎麼樣,約會開心嗎,大學生?”
他上下打量一,伸手摸向周令的外套:“你還別說,這衣服穿著,是比以前看著像個讀書的了。”
周令嫌棄地躲開李家閱的爪子:“裝什麼,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偷窺被發現,李家閱也不尷尬,笑著說:“那我看自己家酒樓的監控,多正常呀。你一個資訊發過來,我立馬取消我爸老熟人的預約,給你弄的豪華包廂,已經夠仗義了好吧。再不來看看戲,我多虧啊。”
不等周令接話,李家閱又說:“我說,你小子演技可以呀,那男的真被你哄得一套一套,我可是連大床房都給你倆備好了,怎麼,我看著不是挺順利嗎,幹嘛丟下別人自己悶在這兒抽煙啊?”
“跟窩囊廢待久了,我憋得慌,出來透透氣不行?”周令語氣開始不耐煩:“現在我覺得跟傻逼待一起,更憋得慌。”
說著,他按滅了還剩大半的煙,準備洗手回包廂。
李家閱則抓緊時間,繼續鍥而不捨地在他耳邊叨叨。
“這麼憋得慌,幹嘛不放棄?你周少爺又不缺我們那點酒錢,別以為我真信你是捨不得錢啊。屋裡那人長啥樣,我這回可看著了,那哪是老男人啊,就知道你糊弄我們呢。話說,你別是真看上人家了吧?”
周令冷冷地剜他一眼:“我看你——”
“得,”李家閱搶先一步:“你別又看上我爸。”
周令懶得再費口舌,徑直朝外走。
李家閱一邊摸手機,一邊欠欠地朝他揮手:“再見,大影帝。”
他看一眼手機訊息,又叫住周令:“哎,等會兒,老白叫咱喝酒去。看樣子,他那小秘書,又跟他鬧脾氣了吧。”
“不去,”周令頭也不回,“沒看忙著嗎?”
“你們飯都吃完了,還忙什麼啊。再說,你不是憋得慌嗎?正好去發洩一下唄。”
周令停下腳步,有些被說服了。
他的確非常需要發洩一下,要不然,以他現在的煩躁程度,他自己也沒把握能在林餘面前繼續裝模作樣。
於是,他轉頭看向仍站在原地的李家閱:“那你還磨蹭什麼,走啊。”
李家閱有點沒反應過來:“不是,你就這麼走啊?”
“不然呢?”周令已經在爆發邊沿:“不是你叫的我?”
李家閱按滅煙頭跟上去,問:“包廂裡那人呢?你就這麼把他丟這兒啊?”
周令隨便抓了個路過的服務生:“幫我跟盡頭包廂裡的人說一聲,我有急事先走,讓他先自己回家。”
服務生有些茫然,但保持專業素養,微笑著點頭應下。
兩人走專用通道下樓。
電梯裡,李家閱還在琢磨剛才的事:“這麼不告而別,你不怕露餡?”
周令被煩得受不了,才忍無可忍地解釋:“到時候跟他說我打工的地方有急事,勤工儉學,忙著掙錢,人設崩不了。他一大男人,自己又不是回不去,沒那麼矯情。”
李家閱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我現在發現了,你是真不怕遭報應。”
電梯門開了,他搶在周令揍人之前跨出去,不忘回頭補充一句:“不過,你報應,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