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席玉聲音顫抖，藏在袖中的手，也不停地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打人。
現代人，都沒有打人的習慣。
更沒有打自己至親之人的習慣。
所以柳席玉的手，顫抖得不像話。
江千絕偏過頭，重新注視著他，眼中沒有一絲不悅和委屈。
良久，他才低著頭道：“我不敢告訴師尊，怕師尊知道了會難過。”
柳席玉看著自己的徒弟，一時間竟不知該怎樣說他是好。
他不用想也知道，徒兒必然是在危急關頭，拋下所有人帶著自己跑了。
這種事情，江千絕幹的太多了。
只是這一次，是真的有人死了。
死的還是沈澈。
柳席玉只覺心中刺痛。
他喉中滾動，措辭許久，最終問：“你是不是丟下所有人，帶著我跑了？”
江千絕點點頭。
“徒兒能力有限，只救得出師尊，而且其他人和徒兒也沒有關系。”
柳席玉抬手，還想再扇。
江千絕不退也不躲，只是緊緊閉上了眼睛，乖巧地讓他扇。
半邊臉上，還有他剛剛扇出的紅痕。
柳席玉下不了手了。
他咬著牙，巴掌懸在半空許久，最終扇在了自己臉上。
很響亮的一巴掌。
比他扇江千絕的時候，還要重。
扇得太疼，臉上火辣辣的，眼淚又無意識掉了下來。
江千絕緊緊抓住他的手。
“師尊！你做什麼！”
語氣中，難得帶有幾分斥責。
柳席玉沒有回答他，
只是低下身子，將頭埋進他的懷裡。
不一會兒，滾燙的淚水便浸透了江千絕胸前的衣襟。
懷中的人，肩膀一抖一抖地，發出嗚嗚的哭泣聲。
“徒兒，表妹死了……嗚嗚……我沒有表妹了……”
柳席玉一抽一抽地哭著。
他剛剛得知，自己失去了在這個世界，唯二的親人。
只剩下唯一的親人了。
……
從驛站出來，天色已漆黑。
柳席玉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江千絕跟在他身旁，低頭看著他，眼中流露幾分心疼。
“我要去雲霧山，至少把沈澈的屍體帶回來。”柳席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