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想到什麼,眼睫略壓。
不僅是不能安慰,按照現狀,他還要更過分地,如同毫無同理心的惡魔,對他施加更深層的傷害。
刀不能只是放到刀鞘內保護。
於是陸澤沒再往前一步,而是直定定地滯在原地,垂眸望向菲黎亞,沒有任何激動,毫無情緒地緩聲道一句:
“你在做什麼。”
事故發生後,不去探尋事件的來龍去脈,也沒有追究施暴者的責任,反而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可憐的受害者,彷彿要將他的溢血的傷口全部剖開展露,冷漠地質問著。
——在做什麼。
菲黎亞狼狽地捂緊身上暴露的肌膚,腦中的神經叫囂著要將他融化的慾念,面上卻只能壓抑著低低喘息著。眼淚大滴溢位,從臉頰到耳根都彌漫著一片異常的潮紅。
他有些絕望,痛苦點點溢滲至心頭。
被弄髒了。
本就不夠漂亮的玩具還被惡心腥臭的汙漬染上。
更讓人討厭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個想法。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估計連反抗都不會反抗,臉上甚至都不會出現抗拒的表情。
什麼時候在意起這些來了。
菲黎亞逐漸收緊手臂。
但現在不一樣。
他是大人的……
菲黎亞眼睫顫動著,喉嚨像被捏住翅膀的蝴蝶,以肉眼無可見的速度顫動著,卻溢不出一點辯駁的話語來。
在遇到這種事,無論受害者怎麼無辜,總會有人施以怪異目光的。
他很清楚,所以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要嫌棄他……
“你現在在做什麼呢,菲黎亞。”
陸澤又將話重複了一遍,只是語氣比先前更重了。
菲黎亞想回一句“抱歉”,嗓子卻哭得發啞,連抱歉都無法出口。
他真的很沒用。
他知道錯了。
他是大人的……
不能被別人碰的。
“你又為什麼站不起來,”陸澤淡漠地說道,
“他傷害到你了嗎?”
菲黎亞身體一僵,被恐慌打滯的腦袋再次艱難運轉起來,半秒後,他的耳中再次傳入一句——
“可是依我看,你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陸澤出口的話平靜而冷漠,望向菲黎亞的眼神中也沒有任何驚詫,
“所以,你在在意什麼呢。”
菲黎亞一顫,腦中的堵滯終於被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