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別人想要什麼,自己卻幾乎什麼都給不了對方。
因為他太害怕失去了,害怕得難以容忍任何可能失控的變數。
但不曾想陸澤思慮過後真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以前曾在古籍上見過,有種滅絕不久的花,叫做卡爾希倫。
“花瓣半透明瑩白,隱約可見其中經絡,且花蕊末端泛著一點冰藍色,如露珠凝冰。
“可惜記載的是,它在不久前就已經滅絕了。
“那是種很美的花……
“那時我就在想,或許早一點去它的生長地找尋,還能發現它的蹤跡,也不至於再錯過一種世間的絕色。”
他的語調緩慢而冰涼,文字將畫面勾勒得悽美婉轉,語調卻薄涼而譏諷,蘊著淡淡的死氣,讓人絲毫不懷疑這只是一個將死之人的惡作劇把戲。
單薄而無辜的,容貌近乎妖精般的精靈少年吐露出這些話語,會誘惑任何一個莽撞無知的冒險者替他拋頭顱灑熱血,上刀山下火海。
白澤瑞已經不是莽撞無知的冒險者了。
卻還是對他給予的一切甘之如飴。
但白澤瑞並沒有應答他的話語,只是屈膝將膝蓋支在床面,垂下眼簾凝視他絕美精緻的容顏,喘息間噴薄曖昧氣息。
他抬起手,指節自然而然地鉗住陸澤的下頜,指骨由輕緩發力,逐漸化為帶著剋制慾望的緊攥,放蕩的渴求在曖昧空氣裡纏綿。圈養精靈的少年終於忍不住自己極致的慾望,在薄唇上烙下一吻。
薄唇櫻粉,比想象中綿軟,甜膩的味道自然是品嘗不到,但身旁花瓣的馨香已經醞釀了足夠的愛欲氣氛。
在這裡緩慢地沉淪……
他可以的,遲早會探清自己渴求的為何物。
因為時間還很長。
只要他在。
接下來的日子陸澤倒是不常見到白澤瑞。
因為白澤瑞平時也忙,所以陸澤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他逐漸對時間並不是很敏感,唯一可以用來感知進度的單位只有系統破解陣法的進度。
偶爾見到白澤瑞幾面,他也和以往一樣,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渴求地索取了一次又一次。
陸澤也只能由著他了。
直到那天他在剔透夢幻的玻璃罩裡看見了一朵盛開的晶瑩的花。
白澤瑞將它拿出來時,沒有說任何話語。
但陸澤就是隱隱猜到,那便是自己那天隨口一提的已經滅絕的卡爾希倫。
他真的找到了?
一時間不知道是驚嘆還是詫異的情緒充斥了他的腦海,而眼前的卡爾希倫是綻放得那麼清冷而悽美,恍惚一口氣就能將它吹滅一般。
隔著不大的玻璃罩,這更像是人造的一場幻夢。
由冰雪凝聚的煙花。
“是這個吧……”白澤瑞將手中的盛著卡爾希倫的玻璃罩遞過去,彷彿只是隨手帶了串棉花糖回來一般隨意,
“卡爾希倫生長條件很苛刻,基本沒辦法人工養殖,但這樣子儲存能放上數天……”
說著,白澤瑞望向他的眼眸,如同一頭迷茫而莽撞渴求的麋鹿,想要懵懂地探知什麼事物。
陸澤一開始先是被白澤瑞帶回來的這個禮物驚詫,而後看見白澤瑞望向他的眼神,隱約間猜到了什麼。
於是他的眼底劃過一絲隱秘的驚喜,同時滾動著些許極為複雜的情緒,空洞平淡的眼神中也終於塗抹上一些色彩。
果不其然,白澤瑞在看見陸澤眼中的變化後,心髒密密麻麻地鼓脹些奇妙的情緒,喟嘆夾雜著隱秘的愉悅劃過,讓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眼尾洩露了他自己都尚未察覺的饜足。
“很漂亮。”陸澤頗為剋制地吐露出了自己的感受。
白澤瑞略略頷首,沒說什麼,只是自顧自將盛有卡爾希倫的玻璃罩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