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分離體回來時,閣樓已經空無一人。
他的腳步滯在那裡,沒有動作。
他沒有歇斯底裡地大發雷霆,或是帶著滿腔怨恨將魔界翻個底朝天,而是沉默地走到閣樓欄杆旁,靜立在陸澤剛剛站立的地方,目光似一泓落滿雜色的秋水,閃過無限的複雜。
他瞥見閣樓欄杆邊殘存著一些雪跡較為稀薄的地方,那是方才陸澤身體倚在那時,無意間拂掉的。
他望著那些痕跡,彷彿想尋到陸澤最後離開時殘存的一些氣息。
但最後,他只是在唇角扯出一個涼薄的笑。
來的倒是比他想象中的快。
不,其實那種進度該算是慢了才對。
他輕扶著額,頗為肆意地笑了出來。
似苦澀,又似不甘的無力,交雜成複雜氣息不斷醞釀四溢。
他似乎想勸解自己什麼,但目光卻始終無法從那處移開。
——明明才剛剛分開,現在的身體卻一直在叫囂著依戀。
巍簷上閣樓來時,便被魔君這幅神態唬得心顫。
他只是見閣樓久久沒有動靜,怕生什麼事變,所以才上來看一眼情況。
他身為魔將,魔君的左膀右臂之一,跟隨魔君許久,也從未見他流露過這種神情。
而後他看見空蕩蕩的閣樓,隱隱猜測到什麼。
他是從一開始時便跟隨著魔君,所以一早便知道魔君心裡有一個人,而且他的很多行動似乎都是基於那人去做的。
至於那個人是誰……他其實也隱隱知道。
很簡單,因為一開始幫魔君招募性.奴這件事,他便是主要負責人之一。
如果換做是一般的下屬,可能會明裡暗裡憂慮上位者會沉溺美色,從而耽誤大業之類的。
但他跟著魔君這麼久,真是一點苗頭都沒有察覺到。
雖然他們魔君那張臉確實像是禍國殃民、流連放浪於紙醉金迷間的妖精,但自己面對他時,無時無刻只能感受到深不可測的心思、全然的冷靜和理智,和沉穩地面對一切問題的態度。
所以他一開始便覺得肯定還有深意。
而魔君將性.奴招募回來後,也並沒有真正對他們做什麼,只是要讓他將自己荒.淫無道,並且肆意虐.殺□□的傳言流傳出去。
並且重點是,將他的“喜好”傳播出去。
——清冷禁慾,雪發雪眸。
這特徵,就算他是魔界中人,也清楚地知道會是誰。
畢竟是修仙界第一人。
並且自家魔君也和那人有頗深的淵源。
察覺到他意識到什麼後,魔君也並沒有隱瞞,歪著腦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
“我只是想把他逼出來。”
自己墮魔的弟子,在各處搜刮和他相似的少年,強佔為性.奴,而後進行殘忍的虐殺……
就算再能忍耐,也很難不有所動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