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殺了他,現在自己擁有的美好得像幻夢的一切,都不會改變。
想著想著,他呼吸逐漸急促起來,額上的汗滴不停滾落,掌中的鮮血彌漫……
最後——他硬生生用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逼迫自己停下這一想法。
急促的呼吸在寂靜的室內回響。
緩過神後,他才不禁譏諷地自嘲起來。
自己現在可是仙界第一宗淩霄宗的弟子,堂堂正正的名門正道。
自己的師尊還是清風霽月、清冷無暇的月泠仙尊。
他自己也明明曾經想過,要徹底埋葬那些卑劣的過往,然後本本分分跟著師尊修習。
現在……又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只是……
他的唇抿得很緊,汗液劃過完美的下頜滑落。
自己想殺他的念頭居然如此自然……
就像是……從很久之前這個念頭便存在於腦海。
和當時見到師尊,就想將他扯下神壇的念頭——
一模一樣。
少年從迷濛混沌中醒來時,整個人還是沒有緩過神,渾身還是疼痛難耐,不過比起先前瀕死般的痛楚,至少已經恢複到可以勉強呼吸的程度。
他努力想讓自己清醒,模模糊糊睜開半睜開眸時,卻發現眸前只有些朦朧的白光隱約透進,根本無法看清眼前的景物。
是……誰幫他處理了傷口嗎?
眼前的……是繃帶?
他逐漸地恢複神智,然後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手指輕動,而後無意識地攥緊了被褥。
有人幫他處理過傷口了。
大難不死嗎……?
自己居然到了那種地步,還能不死,也真是天不亡他。
但他並沒有什麼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逐漸謹慎,提起一切警惕和戒備。
因為他見過太多關於這個修仙界的骯髒和黑暗了。
特別是他還長著這張臉。
給他帶來了無數噩夢般的災難。
直到後來自己被迫學會利用它,才能博取到一點茍延殘喘的生機。
所以,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修仙界,他可不認為有什麼好心之人,可以不計較任何事物,就好心將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救下。
估計也很那些人一樣。
覬覦自己的面容和身體……
簡直惡心得令人作嘔。
“醒了?”
一個嗓音渾厚的中年男人聲音落入他的耳中。
少年聽著心裡一緊,不由得咬緊牙關。
但他很清楚,現在不是反抗的時機,於是虛弱地撐著床緩緩起身,而後刻意壓低頭顱,露出白皙脖頸和肩膀雪膚,呈現出最柔弱無害,也是最蠱惑人的姿態,放緩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