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高高在上且輕蔑的話語,此時念出來,卻多了幾分狼狽的滑稽。
陸澤側瞥過眼,似乎不願多說什麼,只覺得體內血液在一點點發涼。
果不其然,他聽見白澤瑞的輕嗤。
他似乎想直接走過來,但又礙於啟律,最後只是指節抬起,指尖微勾,鎖鏈就如熟練的細蛇般攀在他的指節。而鎖鏈的另一頭,幻化出的銀色項圈結實地錮在陸澤纖弱的脖頸,兩頭相連,一方的命運卻被另一方徹底執掌。
君主分毫連執掌權利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串包含屈辱的鎖鏈禁錮,徹底淪為了階下囚……
或是說——金絲籠裡的奴寵。
“或許,你可以讓我過來嗎?”
這句話分明是請求,卻被他念得隨意又輕蔑。
淺色眼瞳含著高傲的肆意,如醇厚濃香的伏特加,比某位君主還要像君主。
陸澤沒有拒絕的權利。
於是他只能頷首。
白澤瑞順利地走過來,沒有受到任何限制與傷害。
他牽著鎖鏈,緩步靠近道:
“或者,你現在可以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君主……”
他的語調拉長,纏綿沙啞,略帶幾分滾燙的溫度。
“我如果說,我也是剛剛才得知的,你相信嗎?”陸澤淡淡道,不願意施捨他眼色。
如同是幾天前,分離體或者主軀體任何一個人來,陸澤都會表現得下意識乖軟討好。
但現在……
他已經被磨滅了所有期許。
“相信。”
白澤瑞輕聲答道。
陸澤沒有理由騙他。
對面漂亮的青年唇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氣息平淡而頹然:
“那,我也不知道。”
白澤瑞看著這個自嘲的笑意,心髒悶疼。
不至於血液凝滯的苦痛,他只是感覺有些發麻。
或許是手臂,或許是大腦,或許是心髒……
既然陸澤都說了不知道,白澤瑞也沒有繼續逼迫他的意願。他只是將眼眸眯得狹長,如同一隻斂羽欲振的鳳凰,低聲道:
“那我想知道一下,戒律,和我陣法之間産生矛盾會如何。”
畢竟如果陸澤的戒律大於一切,單憑那條啟律,他就沒辦法再將這只撲閃著翅膀的漂亮蝴蝶再次囚於自己的掌心。
“試試看,陸澤,”他隨意地發號施令,如同習慣身處高位的王,
“隨便下個命令,我來嘗試反抗你。”
陸澤看著著譏諷的一幕,也沒甚表情,只是淡淡開口,停滯幾秒,最後薄唇輕動,道了一句:
“讓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