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像是被嚇到,瞬間噤了聲,許久才道一句:
“我們可以一起的。”
他的話普通而平靜,但其中隱隱的頹敗語氣似乎說明瞭——
他做出了妥協。
可是僅是這點妥協遠遠無法滿足白澤瑞那惡劣且偏執的佔有慾。
只有保護的騎士離開,心機叵測的怪物才能徹底佔有公主。
所以他並不回答,只是冷漠地邁步出了廟內。
很快,他的身影便隱於朦朧且扭曲詭譎的血雨之中,如同被華麗劇院的幕布掩蓋,又似徹底融化在血雨之中。
徹底融化……
這個突兀又詭異的想法霎時佔據某人的腦海。
陸澤似乎被這個想法“驚嚇”到,當即顧不得太多,咬著唇,拽開步伐,跨出幾步來到廟外。
霎時,濃重的血雨傾落下來,帶著令肉.體疼痛的腐蝕性和擾亂精神的汙染性,細細密密地刺落下來。
陸澤卻似著了魔,極其執著,在血雨中跌撞地尋找起來。
但那人就像是徹底消失在了這片天地間,再無蹤跡。
陸澤的心一點點落入谷底。
那個人沒有說目的地,也沒有告訴回來時間。
就那麼直接離開了。
將他擲在原地,獨自面對未知的突發情況與恐懼……
比對待狗還隨意。
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陸澤心裡略微麻亂,稍微分析一番後,有些無奈地扯著嘴角苦笑。
他倒是無所謂了,因為他差不多猜出白澤瑞的小心思,所以只需要陪著他演戲就好。
只不過他想起那時的白澤瑞。
被自己以馴化的目的“拋棄”在各種地方無數次,最後只能帶著懼怕和依戀地纏著自己身旁,顫顫巍巍地討好自己——直至分不清對自己的情感是對生存的渴求還是莫名的情愫……
想起那時的事,陸澤百感交集。
想著想著,他的演技也更“真心實意”了一點。
那張蒼白漂亮的面容上出現些許慌亂,全然不複往日平靜冷漠的模樣。眼眸中的情緒微不可查地翻湧,唇被牙齒抿得近乎失去血色,眼睫不知是被雨水打得發顫,還是身軀無意識地發抖。
血雨一直拍打在他的身上,疼得面龐上遠黛似的眉頭隱隱抽動,卻仍是執著地不停在四周找尋著什麼。
似被雨淋透的金絲雀,可憐又無助。
很適合放在掌中把玩。
可打著寒顫的金絲雀怎麼會預料到自己的命運。
他只知道在模糊的混亂之中,忽然有人從自己身後出現,溫熱的氣息霎時襲來,將他包裹。
而下一刻,那道氣息便以不可抗拒的姿態摟住了他,將他緊緊錮在懷裡,力度甚至攜上幾分兇戾。
而後,滾燙結實的胸膛貼近後背,刻意壓低的低啞聲線透露著致命又蠱惑的危險,吐出的溫熱氣息絲絲縷縷,卻又異常明晰地傳到耳邊。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讓他的身體不由得劇烈顫慄起來。
那股氣息……讓他的身體下意識地産生馴服和懼怕兩種情緒。
在混亂的雨聲中,陸澤的心跳像是被瞬間炸開,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耳旁已經分不出是哪些聲音清晰,哪些聲音模糊。
而身後的那道氣息此刻忽然開口,語氣滾燙,話語卻異常冰涼。
“想我了嗎,我的小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