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自己現在可是徹底掌控了他。
——他沒有能力反抗自己。
或許會極其驚訝地驚慌失措,語無倫次?
又或者是假惺惺地誠懇道歉,試圖讓自己寬恕他的罪過?
又或者將他的矜貴狂傲進行到底,冷漠且輕蔑地向自己發來譏笑……
但沒想到自己所有的一切——狼狽的一切、執著的一切、瘋狂痛苦的一切……
此刻到他的嘴裡卻變成一句莫名其妙的——
“你發現我身份的時機不對。”
彷彿自己一直在他的計劃中,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但白澤瑞沒有想到,這句話,僅僅只是碾碎自己理智的開始。
白澤瑞扯起嘴角,開口道:
“你什麼意思,陸——”
“你應該在亡靈君主的主殿祭臺之上,被我獻祭、瀕臨死亡的前一秒,才發現我的真實身份……”
白澤瑞眼瞳瞬間微睜,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張開的唇再也無法合攏。
記憶中那無比熟悉的人還在揚著他那副恣意俊美的笑容。明明渾身濺滿骯髒血肉和汙泥,正狼狽跌坐,氣場卻宛若歪於至高無上的神座,對世間一切投去他漫不經心的輕蔑一瞥。
他很熟悉陸澤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
熟悉得像刻進肺腑,融入骨血。
正因如此,他想讓陸澤從自己的記憶之中徹底剝離都無法做到。
因為不知從何開始,與其說陸澤是他的執念,不如說對陸澤的執念構成了他。
所以,當他聽到陸澤說的那句話時,他整個人險些天崩地裂。
“你知道規則的,不是嗎?”陸澤繼續慢條斯理道。
我們之中必須獻祭一個玩家,才能出副本。
白澤瑞覺得自己此時的血液冰冷得可怕,但身體的情緒又異常滾燙,相互矛盾間,彷彿準備將他焚燒撕扯殆盡。
他想問出口的有很多事情,但最後,不知怎麼卻化作近乎無奈的自嘲,語氣很輕地道了一句:
“哈,你是陸澤……原來你真的是陸澤……”
他還是沒有撐住自己的體面,淚還是沒有止住。
無數淚滴打亂他眼眸的粼粼波光,那張稠麗的面龐也被眼淚潤濕得破碎。
但他的氣息卻愈發冰冷強硬,似是把人懸在自己的刀鋒前。
“我數次懷疑過你,但最後都打消了,”他像是想起什麼極有趣的事,唇角漫開極燦爛的笑,單手死命捂著腹部,前俯後仰,笑得近乎崩潰,
“如果你是陸澤,那這一路上你又在做什麼?你竟然將戲演得如此真嗎?為什麼……為什麼……”
他似是有點發怔,不停喃喃。
沒想到陸澤聽罷,唇角笑得更加燦爛道:
“你不覺得將你玩弄於鼓掌之中很有趣嗎?”
陸澤望著此刻臨近崩潰和癲狂之間,還強行保持鎮定的白澤瑞有些心疼。
但沒辦法,前期壓得夠狠,對方報複起來才能更加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