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隨便對陌生人放心的,”他的嗓音虛軟得不行,像是已經慌忙得不行,卻還要做出沉穩姿態,
“有自保能力,嗚,當然會好一些。”
他說著,眼眶終於忍不住滾滿淚水,滑過臉頰,暈出道道淡色淚痕;白厲厲的白刃晃在眼前,明擺著是威脅窮兇極惡的犯人。
但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做錯,滿腹委屈便難以發洩,只能低低哭了起來。
“從一開始你就隱瞞?”白澤瑞的聲音越發低沉。
陸澤癟著唇,說不出話,只得諾諾點頭。
“你和unknon是什麼關系?他現在又在哪?這段時間你又去了哪裡?”
白澤瑞的問題咄咄逼人,完全不給人任何喘息機會。
但陸澤早已想好一切,所以只需要發揮十成十的演技,朦朧著眼底的霧氣,紅著眼眶,“磕磕絆絆”地回答道:
“unknon……我、我也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但他願意幫助我調查我背後的圖案。
“至於他去哪裡了,我的確不知道……先前他突然聯系我,說他調查到關於我背後圖案的線索,讓我過去詳談。但我過去沒多久,他又像是有什麼急事,匆匆離開了。
“不過他走之前,告訴了我關於圖案的線索。在他離開後,我嘗試過聯系他,但沒有一次成功,於是我就按照他給我的線索,獨自一人嘗試調查……”
陸澤語速很慢,且字音咬得模糊,其間還夾雜著不少哽咽。
這條時間線中,“祁鹿”離開和“unknon”去副本內救白澤瑞的時間是吻合的。
除非有人聯想到他們是同一人,不然不可能察覺到破綻。
白澤瑞聽罷,沉默了很久。
陸澤猜測他應該是在梳理著什麼,於是安靜在縮在旁邊默不作聲。
“你背後的圖案是什麼?”許久,他才緩緩說道。
陸澤也覺得他是真的不留情面,不論情況如何,都要把自己的利益壓榨至最後一滴。
“一個隱藏高階副本,終焉之殿,”陸澤半闔著眸,眼睫輕顫,似乎陷入了某段痛苦深沉的記憶,唇色發白,繼續道,
“不過我不知道怎麼進去,是真的。”
白澤瑞斂著眸光,似乎永遠都是那副運籌帷幄的沉靜模樣;接著,他又問了陸澤幾個問題,見他一一答上來後,又閉了唇。
他看見那人縮成一團,像是畏寒的松鼠,辛辛苦苦裹著幾顆松子,便怕被別人搶去,顫顫巍巍地縮在樹洞裡過冬。
他似乎沒錯。
被心機叵測,滿懷惡意的人救起。並且在救起的第一天,就被冷漠地警告說,自己只不過將他當做死物般的裝備。
告訴他永遠無法擁有自己的命運,只能是自己的物品。
警告、漠然、威脅……
那人也從來不敢提需求,即便再嬌軟柔弱的性子,也只能委屈地縮成一團,不言不語,不聲不響。
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僅是隱藏自己的實力,隱藏保有部分自保能力,已經算是單純善良得愚蠢了。
只是這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自己本來就是沒有同情心的人。
說將他當做物品,也只是將他當做物品。
一路都是這種心態,不是嗎。
白澤瑞想著想著,不知怎麼,心裡驀地心煩意亂;原本上挑的眉頭也微微下壓,眉宇間暈躁著煩躁不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