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鬼影的數量越來越多,每一步的選擇都異常艱難,他甚至覺得這個迷宮的道路在隱隱變幻,重複的鏡面給人造成無助絕望的恐慌。
陸澤很冷靜,因為他知道如果是遊戲,就一定會有通關的方式。
但隱隱的不安始終縈繞在他的心中。
終於,不知撞了多少次後,前方出現一扇紅棕色的繁複大門。可是陸澤這次卻腳步忽滯,不禁遲疑。
因為自從進迷宮來,他不詳的預感便愈發深重。
而且那兩只透明的“鬼”只是開始時將他玩弄一番,後來似乎沒怎麼出現過。
之前規則說明,真正的鬼是無法觸碰的,那他為什麼會被白衣女鬼——
未思考完,他的背後便被猛然一推,身體往前傾,手臂下意識撐起,結果一把將紅棕色大門推開。
他眼前暈眩,努力調整自身平衡,才沒有狼狽地摔倒下來。
但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忍不住退後半步。
這是一個巨大的房間,足足有幾百平米寬,高十幾米,像是巨型的華麗廳堂。但裡面並不是金碧輝煌的華美裝飾,而是無數個大小、形狀各異的玩偶堆積。
彷彿馬戲團的內部裝飾一般:寬大彩帶肆意晃蕩,從十幾米的頂端垂落地面,又再度躍起,彷彿過山車軌道一般;綵球懸垂空中,如同銀河中無數的神秘星球;玩偶小的只有半個巴掌,大的卻甚至有十幾米……
但讓他驚得後退的不是因為那些東西,而是那兩個“人”——
一個灰色碎發的少年抱著比他大數倍的玩偶,雙腿緊緊夾住,上半身卻深陷在玩偶中,頗為愜意;雙腿白皙,肌肉線條流暢,只是似乎有些過於瘦弱,只在小腿肌贅著些許軟肉。
腿上是一條黑色短褲,襯得他更加柔弱,若不是眼睫微顫,還真以為他是擺在櫥窗不可褻玩的玩偶。
白色襯衫微翻,露出他漂亮的腹肌和人魚線。
只是那眼瞳……明明是最黯淡的灰,卻總閃著細碎的詭異微光。
鮮豔的彩帶亂搭在他身上,他彷彿是邪神最糜亂的禮物。
另一名也是少年模樣……他們外貌的相似度似乎太高,只是那人的頭發是灰中蘊著深沉的藍。
他坐在十幾米高的玩偶熊上,玩偶熊的手臂抬起,高高託穩他——沒人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他身著華麗高貴的禮服,只是衣衫微開,洩出精緻的鎖骨。他像是穩居王座的高傲的王,但更有趣的說法可能是——
雞尾酒酒杯裝飾的那幾束豔麗。
陸澤很慌。
自覺告訴他,他們兩個很可能就是讓他過不了審的崽種。
側臥在玩偶身上的少年起身,微笑地看著他,手臂撐著前方地面,鬆垮襯衫的衣領微低,可以看清一些極端誘惑的昳麗。
“公主殿下?”他眉眼都彎起來,顯得十分高興。
陸澤認得他的聲音,在手術室裡出聲的那位。
那另一個——
“是您自己來的,”坐著高位的少年聲音低沉優雅,似是落在天鵝絨上的黑珍珠,“不算觸犯規則。”
不太妙。
陸澤眼眸往後轉,想要尋找逃離的方法。
而且他們所說的規則是什麼意思?
難道在秘詭幻魘鬼屋裡的怪物也有規則嗎?
那他——
數種想法自腦中竄過,他隱隱猜測到什麼。
可是,似乎沒辦法逃了。
“那麼,可以拆禮物了吧……哥哥?”灰色碎發的少年笑著,明明喊著“哥哥”,眼眸卻直勾勾地看向陸澤——
眼裡滿是貪戀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