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拉索瞥了一眼屍體。
“過來搭把手。”她冷冷道。
兩人將辛德勒的屍體拖起來,放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擺出了一副深夜處理工作突發心梗猝死的樣子,又將辦公室中所有留下的痕跡都清除掉。
等所有的物品回歸原位,賓加問:“人被你殺了,現在從哪兒去找那個研究員?”
庫拉索不語,徑直離開辦公室。賓加完全摸不著頭腦,只得快步跟上。
兩人順著指示牌往研究部走去,剛好與順著安全通道爬上天臺的沢田弘樹錯開。
沢田弘樹扶著欄杆,冰涼的雨水順著脖頸灌入衣領,抓著欄杆的指尖用力到有些發白。
他一腳踏上天臺的邊緣,低垂著眸子向下看去,下方路燈微弱的光影漸漸扭曲,原本溫暖的顏色逐漸扭曲成點點光斑,像是已經張開的血盆大口。
他突然就感覺地面好近,空曠的大地此時此刻,對他彷彿産生了無與倫比的吸引力,他的心髒快速跳動起來,一種馬山就要解脫了的感覺逐漸充滿他的內心。
不再猶豫,他縱身一躍。
媽媽,對不起。可這個自由的國度,真的自由嗎?
媽媽,對不起,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沢田弘樹閉上眼,任由自己的身體像折翼的小鳥,從高空墜落。
在他鬆手的瞬間,呼嘯的風聲彷彿都消失了。
天地歸於寂靜,沢田弘樹等待著終焉的到來。
失重感持續了不到半秒,他整個人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什麼?!’他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色的布料,他詫異抬頭,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線條冷硬的下巴。視線上移,他撞入一潭幽綠的湖水。
“小鬼,抓緊了。”低沉的聲音從好看的薄唇中逸出。
沢田弘樹下意識抓緊手下的布料,恍惚一瞬,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嵌在高大的成年人的懷裡,兩人跌坐在一片溫暖的毛茸茸中。他低頭一看,驚愕地發現身下是一隻巨大的白隼,毫不費力地託著兩人向上飛去。
白隼的速度很快。沢田弘樹還沒理清發生了什麼,眨眼間兩人便已經回到了天臺。
琴酒抱著小孩從雲隼身上跳了下來。懷裡的小孩體重極輕,濕透的襯衫下凸出嶙峋的肩胛骨,琴酒捏了捏,皺起眉,發出一聲不爽的“嘖”。
他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同樣被淋濕的雲隼。雲隼站在原地抖了抖毛,將身上的水珠抖落在地,鼻腔噴出一縷有些鬱悶的火氣,帶著絲絲縷縷的紫。
它縮小身形,拍拍翅膀落在琴酒的肩上,琴酒無奈的摸了摸雲隼的腦袋,手指燃起一縷紫色的火焰,送入雲隼口中。
雲隼一口吞掉火焰,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了匣子裡。
沢田弘樹一言不發,安靜地看著琴酒和雲隼的互動。
等雲隼消失不見,他才慢吞吞地開口:“為什麼救我?”聲音透著空洞和滿滿的疲倦。
他甚至沒有問我是誰。
琴酒心想。
他沒有回答,低頭看著站在原地的男孩。
雨勢好像小了些,但打在男孩臉上,卻仍然像是流不盡的淚水。
琴酒抬手,撫在男孩瘦弱的肩背上,帶著人往回走。
手下的身體有些抗拒。琴酒不容拒絕地推著他向前,一邊沉聲開口:
“知道你是個天才,但我想你的技能點並沒有點在物理方面?計算機天才用這種方式測試重力加速度?嗯?”
他故意繞開了沢田弘樹主動跳樓的真實。
沢田弘樹愕然抬頭,看向銀發男子那張冷淡的臉,一瞬間就連內心的不虞彷彿都被冷淡語調下的幽默沖開了些。
這笑話有些冷。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