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他還在日本,父親堅持要自己跟其他孩子一樣正常地上學,他聽話地去了,可班級的同學都在排擠欺負他。
因為他帶去的課外書他們都看不懂。
因為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回答出他們所有人都答不上來的問題。
媽媽知道他被欺負的事後,和父親大吵一架,離了婚帶自己來了美國。媽媽說他是一個天才,是其他人都跟不上自己的思路,媽媽說美國是一個自由的國度。對自己這樣的天才充滿包容,媽媽說到了美國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自己想做什麼都可以。
到了美國後,媽媽在辛德勒公司找到了新的工作。她工作能力很強,辛德勒公司的董事長非常欣賞她,給初來乍到的他們倆提供了很多幫助,在媽媽意外去世後,在聯系不上身在日本的父親後,他便接手了自己的監護權。
沢田弘樹從膝蓋中抬起臉,冰涼的雨水打在他臉上,順著消瘦的面頰滑下,一時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雨水打在臉上真難受。’沢田弘樹心想,‘反正不會是淚水。’
他早就沒有眼淚了。
辛德勒接手他的監護權後,一開始對他極好,在他完全信任他以後,潛移默化地將很多研究專案塞到了他手裡,逼著他盡快完成,後來又看上了他心血來潮研發的“諾亞方舟”。
原來辛德勒早就發現了自己的才能。他如同一頭惡獸,貪婪地將年幼的孩童困在早早佈置好的巨網中,讓他掙紮不得。
‘就這樣結束好了。’沢田弘樹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腿,扶著欄杆站了起來,冥冥之中或許有天意,出門前,他下意識將自己的一部分情感編寫進了諾亞方舟的程式。
說來也巧,今天他出門時,沒有被任何人阻攔。所有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兒,燈火通明的寫字樓群中,辛德勒公司一片漆黑,彷彿異類版格格不入。
奇怪的感覺從沢田弘樹心中一閃而過。
但這與他又有什麼關系?
心裡這樣想著,沢田弘樹抓著欄杆,一腳踏上了天臺的邊緣。
“你是什麼人?!”在沢田弘樹的辦公室一牆之隔的地方,託馬斯·辛德勒被捆在他最愛的那張老闆椅上,看著來人又驚又怒。
賓加翹著腳坐在待客的沙發上,打量了一下辦公室後,將視線重新投向猶如困獸的辛德勒。
“哎呀,高高在上的董事長,到了這個地步,您看起來依然威風不減呢。”賓加勾起一個帶著惡意的笑容,戲謔道。
“你想做什麼?”辛德勒嘗試掙紮,但這繩索不知道是怎麼打的結,看似鬆垮,卻越掙紮越緊。他努力保持著鎮定,提高嗓音,憤怒道,“保全呢?保鏢呢?!人都死了嗎?!”
“嗤,”賓加笑出聲,他站起身,來到無能狂怒的辛德勒身邊,抽出一把小刀,在人臉上比了比,“別喊了,這麼久都沒人來,精明的董事長還沒意識到什麼嗎?沒有人會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