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行動?”
“我既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智力行動有缺陷的人!我可以自己決定自己想做的事,你憑什麼一句話就要求我斷開我放鬆的日常!”
“就憑你是我的人,憑我不許!”
沈逾望著這張自己抗爭過無數次的臉龐,望著那雙眼底閃爍的冷酷,身心慢慢地被難以言說的痛苦籠罩,彷彿回到了最初生活被一個男人野蠻入侵的時候。
自己曾無數次跟這個人爭吵,用力地反抗,才獲得了些許自由,但現在,他一失憶,過往的一切在他腦中蕩然無存,他就又可以跟過去一樣,肆無忌憚地踐踏自己的人格,野蠻霸道地操控自己的舉止。
憑什麼他就可以忘記一切,憑什麼他說不想離婚就不離婚,憑什麼他能夠肆意妄為,就憑他有錢,憑他失憶了麼?
失憶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麼?
那自己也可以發生車禍,老天爺最好把他撞失憶,撞得智力回到幼兒時期好了,這樣就不需要有自我意識,可以任他操控。
心髒如同翻滾的巖漿般咆哮,沈逾強忍著眼淚,恨恨地看著眼前的人。
“秦硯,我告訴你,我不會接受你對我束縛,你盡可以強迫我,我就算跳樓就算爬著我也要去酒吧,這家酒吧沒了,我就去別的酒吧,你有本事就把我囚禁在家裡,看看最後我們到底誰先妥協!”
“沈逾!!”
毫不畏懼地秦硯對視著,沈逾內心不再對秦硯抱有期待,轉身上了樓,只留下一個冰冷的背影給秦硯。
秦硯看著沈逾決絕離去的背影,眉頭緊鎖。他實在不明白,沈逾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難道他不明白,自己是為他好嗎?
“少爺......”周姨從旁邊走出,她剛剛聽到了兩人的爭吵,著急地喊。
秦硯鐵青著一張臉,語氣僵硬:“不用管他,他愛發火不發火。”
“這麼大人了,都不會調節情緒!”
心裡也存著怨氣,晚上秦硯幹脆搬到了側臥睡。
然而,直到淩晨兩點多,他依舊心浮氣躁,輾轉難眠。他抬頭望著窗外的月亮,心中憤憤不平。
這事又不是自己的錯,至少不完全是,憑什麼他要搬到側臥來?
說服了自己,秦硯理直氣壯地推開了主臥的門。一席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床頭,溫柔而靜謐。他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藉著月光看向床的另一側。
床上的人似乎已經睡著了,安靜得沒有一絲動靜。
秦硯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絲不滿——他倒是睡得安穩。
然而,當他走近床頭,才察覺到不對勁。
沈逾的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呼吸聲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即使隔著被子,秦硯也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異常紊亂,像是被什麼壓抑著,透著一股不安與痛苦。
“沈逾,沈逾?”
“寶寶?”
沒有回應,秦硯的心猛地一沉,所有的怨氣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輕輕掀開被子,發現沈逾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眉頭緊鎖,似乎在夢中也不得安寧。
伸手一探,掌心滾燙。
“沈逾!”
......
......
房間裡燈光大亮,秦硯一手環抱著沈逾,一手握著一個玻璃杯,正小心翼翼地喂沈逾吃藥。
沈逾燒得糊糊塗塗,舌尖碰到苦味,就忍不住往外推,秦硯費了好大的勁才讓他把藥吞下去。
好不容易把藥給喂進去,秦硯放下杯子,借過周姨遞過來的濕毛巾,給沈逾擦拭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