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銘所言非虛,李彧和李景辭相爭,無論最後得成大統的人是誰,都絕對不會允許裴玄銘這個大威脅存在,何況李景辭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裴玄銘的替身,心中惱恨十足自然不必多說。
而他爹李彧昏迷前就打著除掉裴玄銘的主意,只不過裴玄銘的死訊來的比他的行動更快而已。
謝燁一把抓住裴玄銘的衣領,急道:“你還有心情笑的出來,還不快想辦法?”
“辦法那是真沒有,但是你真的不打算在我臨死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麼?”裴玄銘摟住他的腰身,將他往自己身畔拽了拽,逼著他整個靠在自己身上。
“或者你當著我跟他的面,親口承認,那個贗品遠遠不及我,也行。”
裴玄銘壞心眼的在他腰間亂動,逼的謝燁不得不分出心神去和那雙大手角力,直被他欺負的氣喘籲籲,裴玄銘這才稍微松開了一點力道,手心卻仍然扣在他腰間。
李景辭在一旁已經氣到忍無可忍了。
他抄起案上的燭臺就砸過來,指著他便罵:“你個過不了幾天就要蹬腿的秋後螞蚱!”
裴玄銘笑的更愉悅了。
“殿下慎言,如今這殿裡只有我們幾人,臣要弄死你,還是不需要太費什麼力氣的。”
“你不敢!”李景辭冷笑:“你當父親方才醒來的那瞬間沒看到你麼?你此刻已經回不了頭了,你就算眼下殺了本王為父親效忠,他恢複後一樣要奪你兵權,送你進詔獄。”
“你若是敢在這殿裡,將我們父子二人都殺了,那西北叛軍的罪名你擔得起嗎!眾兵馬前來勤王你扛得住嗎!你裴玄銘還真能自己做皇帝不成!?”
“李景辭!”謝燁驚喝出聲:“你——”
他並沒有將後邊的話說完全,而李景辭已經被他這一聲給喊的怔在原地了。
末了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轉向謝燁冷聲道:“你現在是護定他了,是嗎?”
謝燁俯身嗆咳兩聲,喉嚨裡的血氣又湧了上來,裴玄銘將他扶在身側,掌心含內力,慢慢的揉在他的後背上,手掌沉穩溫熱,讓他慢慢平複了下來。
謝燁當然是站在裴玄銘身後的,但是他當著裴玄銘本人的面,是絕不肯承認此事。
裴玄銘從善如流的轉過身,將他往起一帶,柔聲問道:“他問你呢,問你是不是護著我。”
“你趕緊回答他呀。”裴玄銘催促道。
裴將軍那聲音蕩漾的都快泛起糖水了。
謝燁覺得這倆人簡直有病,裴玄銘病的還不輕。
這都什麼時候了,數千禁軍守在門外虎視眈眈,明早天一亮謀反大戲直接拉開序幕,遠處西北和裘璣戰況不明,但無一例外正往京都趕來。
這兩個處在政治中心風暴口的人物,居然在皇帝的寢殿裡爭論他到底護著誰?
他實在是沒忍住,一巴掌打在裴玄銘臉上,怒道:“你有完沒完?!能不能分一下時機?”
裴玄銘捱了一巴掌,卻絲毫不以為忤,握住他打來的那隻手,扣住他的下頜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謝燁躲閃不及,被親的嘴唇紅潤,臉頰上都是暈紅的慍色。
李景辭一個猛撲跳過龍榻就要和他過招。
裴玄銘懶洋洋的將謝燁推到身後去,一手擋住李景辭,並未使出太多力氣應付他,而是跟逗這二皇子玩似的,將他輕飄飄的一按,李景辭登時痛的手臂一顫,後退幾步。
他完全不是裴玄銘的對手。
謝燁在他身後,不由得微微蹙了眉心。
他注意到裴玄銘和李景辭過招的時候,裴玄銘豈非是沒用全力,他簡直三成的力氣都沒用上,處處都給李景辭留了一線,好似捨不得下手一般。
謝燁略微有些不快。
心道你剛才自己說的,說你要讓李景辭付出代價,這就是他的代價?
裴玄銘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與此同時,京郊。
被追殺的僅剩一小隊的裘璣騎兵慌亂逃跑,轉眼逃到了京城城牆下。
身後箭矢煞風而來,為首的裘璣將領心裡一涼,直到不好,自知今夜怕是要斃命於此了,他絕望的在馬背上閉起了眼睛。
然而箭矢卻沒有插到他身上,直側著他的肩膀而過,瞬間穿進了城牆入口處,幾名侍衛的喉嚨裡。
其餘崗哨和禁軍分支還沒來得及發現門口的異樣,就見追在裘璣身後的那支隊伍狂奔而來,為首那將領搭弓射箭,怒吼一聲:“哪裡逃!”
“我等捉拿裘璣要犯,還不快讓開!”
那人正是王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