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銘和他在這竹舍裡惡狠狠的對視著,手上卻仍一聲不吭的同他角力。
謝燁拼盡全力從他的掌心裡掙脫出來,一掌掄在了他臉上:“我說了讓你停手!”
裴玄銘不躲不閃,臉頰上赫然一道鮮紅的掌印。
“那你還尋死嗎?”裴玄銘冷冷的問他。
謝燁忍著淚水,將臉頰向上仰起,不讓裴玄銘看見他通紅的眼眶。
“你何苦逼我?”他聲音裡帶著沉重的泣聲:“你不到而立之年,大好前程在後邊,立幾個軍功回京城,想給誰提親不行?為何非要將半生光陰耗費在我身上?”
裴玄銘從方才極致的憤怒中緩和過來一點,被他這話氣笑了。
“誰告訴你,我回京以後下半輩子很好過?以你師兄那多疑的性子,我再多立幾個軍功,他就該把我兵權繳了,回京直接下獄,還提親……”
“你到時記得來給我提個陰親,咱倆冥婚差不多。”
謝燁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天邊暮色四合,竹舍裡兩人互不相讓瞪著對方。
裴玄銘看著他脖頸處那纏著布條的血口就來氣,若是謝燁武功還在,他說什麼也要拎刀和此人幹上一架,奈何眼前這人如今是碰也碰不得,說也說不得。
在床上粗暴一點就要哭,像個漂亮易碎的瓷器娃娃,一觸就散了。
裴玄銘最後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身撿起長劍,然後俯身不由分說,將謝燁拽到背上扛起來。
“幹什麼!”
“回營!”裴玄銘扛著他走出明淵閣零落的舊址,一把將他推到馬上。
謝燁坐在馬背上,被他從身後擁在懷裡,脖頸處的傷口還傳來尖銳的刺痛,他低著頭一言不發,看起來委屈而低落。
“如果回營之後你再這樣,我不介意派人一直看著你,或者我處理軍中事務,帶兵演習,巡查糧草時,就把你捆著用繩子栓在我身邊,讓你一舉一動都在我和西北駐軍所有士兵的視線範圍內。”
謝燁驀然回身咬牙瞪他:“你敢。”
裴玄銘冷笑一聲,策馬而起:“你看我敢不敢。”
裴明姝一直小心翼翼的站在主帥營帳的門口打轉,好不容易把裴玄銘等回來了,她哥卻徑直略過了她,將謝燁從馬上抱下來,立刻回帳,不讓任何人出入了。
裴明姝:“……”
祖宗,你日後是打算上戰場也把你媳婦綁褲腰帶上嗎?
裴玄銘暴躁的將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後從櫃中取金瘡藥出來,壓著他拆了脖頸上的布條,用手搗了一點粉末細細的抹上去。
“我說了不用你——”
“你給我安生點,坐著別動!”裴玄銘不輕不重的一拍他腰後的紋身之處。
紋身刺過的地方還沒完全長好,謝燁疼的猛然一縮,隱忍的閉上眼睛不動了。
“不準再尋死了,聽到沒有。”裴玄銘將藥粉給他抹勻了,又換了纏帶封好。
謝燁惱怒不已的睜眼挑釁道:“我要是偏就不想活了呢?”
裴玄銘眼神暗了暗,身形倏然向下一彎,逼到他眼睫近前。
“那我就把你綁床上,讓你動都動不了,晚上在床上,我讓你動你才能動,其他時候你就給我躺在床上受著。”
“直到你徹底打消這個念頭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