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允嚴聞言覺得好笑,搖了搖頭,轉身繼續離開。
謝燁猛然回身,對著他的背影喝道:“無論你怎樣看待我,覺得我頑劣不堪也好,難以教養也罷!可十年前諸大俠在街上撿到我,給我吃的,養我長大的恩情,弟子從未忘卻,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若諸大俠還想活命,現在就離開溫家!”
諸允嚴周身猶如被電過了一般,一寸寸僵硬的回過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燁急促的喘息幾聲,又重複了一遍:“今夜子時之前,離開溫家。”
諸允嚴狐疑的瞪著他。
謝燁言盡於此,轉身就走,身後一陣厲風刺穿而過,他閃電般回身抵擋,“錚——”的一聲,將他師父的劍身用劍鞘隔開了。
“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做現在要離開溫家,今夜子時,會發生什麼?”諸允嚴步步緊逼,很快將謝燁逼到牆角。
謝燁仍然不出劍,始終用劍鞘抵擋。
“別逼我同你動手,好歹喊了你這麼多年師父。”謝燁低聲道。
諸允嚴冷笑出聲:“別慫,出劍!”
劍鋒貼面而過,謝燁咬牙不語,只是一味的將劍刃撞開,始終不遠不近離自己幾寸距離。
嚴格意義上來說,諸允嚴此時已經不是謝燁的對手了,面對這位曾經的徒弟,諸允嚴可謂是拼盡了全力,招招遞出,全是殺招,一點餘地都沒留。
可謝燁卻一直不曾露出頹勢,甚至來說,那抵擋的招式之間有一點著急的無奈,彷彿在遛著諸允嚴滿地走一樣。
諸允嚴威嚴半生,哪裡受得了這般屈辱,當即大喝一聲怒道:“小子,你欺人太甚!”
隨即使出看家本領,將滿身內力灌注進刀劍,朝著謝燁的眉心刺去!
謝燁終於被逼的不得不正面相抗,只見他翻掌一記劍花,藉著巧勁直挑諸允嚴掌中鋒芒,那力道又精準又狠辣,直戳的諸允嚴踉蹌幾步,劍柄脫手而飛。
打著旋摔到空中,再砸到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動。
“何人在此!”
溫家的守衛提著燈朝這邊趕來。
謝燁最後看了一眼諸允嚴,那冰冷銳利的眸光隱隱含了幾分難過,但他還是飛身幾個起落,一下子沒影了。
緊接著他就碰到裴玄銘了。
但他又不能跟裴玄銘說方才的事情,只是那神情裡流露出了幾絲委屈,他微微抬眼看著裴玄銘,壓抑了一下情緒,又低下頭,一聲不吭的抿著嘴唇。
“什麼人在那裡!剛剛跑過去的那個闖入者是不是在那兒!快抓住他!”對面廳堂的巷子裡腳步匆匆,傳來溫家家丁的嚷嚷聲,眼看著朝這邊來了。
裴玄銘神色一凜,當下不由分說,伸手一把將謝燁推抵到牆壁上,用寬大的袍袖將擋在他的臉側,俯身下去驟然靠近了他。
謝燁渾身一怔,只覺少年滿身的清寒劍氣和富貴人家公子哥身上特有的香料氣息一瞬間包裹住了他。
眼前被裴玄銘的袍袖幕天席地的籠罩住了,那人的唇吻很安靜的靠在他的眼睫前。
一片模糊的寂靜。
裴玄銘藉著這個動作抬頭,冷冷對那幫家丁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