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流沒說話,默默開車。
陶跡懷疑自己是不是沒醒,他揉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略顯遲疑地跟何流確認:“你要帶我去拍婚照?”
安靜半晌,何流問:“不願意嗎?”
陶跡仍舊發懵。
他們在一起七年,到如今即將而立的年紀,雖然沒有法律肯定的身份,朋友們都當他倆和結了婚的夫妻沒兩樣——一人喝酒,打電話叫另一人來接;晚歸要報備;有聚會都會問你家那位來不來。
而每當參加朋友們的婚禮,陶跡看向臺上的新人時,何流都會牽住他的手,像在告訴他——沒事,我們和他們沒什麼不同。
陶跡自知遇到何流已經非常幸運,對現在的生活也很滿意,從不會奢求更多。
甚至何流送戒指求婚的時候,問他要不要辦婚禮,他都拒絕了。
畢竟同性之間的婚禮,並不是每個人都認可。
他不想讓何流受到困擾,也不想他們的感情因流言蜚語而産生沒必要的裂隙。
但看著旁人的婚禮,陶跡依舊會不受控制地羨慕。
所以在聽見何流要帶自己去拍照片時,他真切地被觸動到了。
更何況,何流問得那麼認真。
陶跡轉頭看他,掛上了些笑意:“你這語氣聽起來怎麼像在問我,願不願意跟你結婚一樣。”
紅燈,何流輕輕踩下剎車,轉頭看他。
“如果是結婚,你願意嗎?”
陶跡被他的目光看得呆在原地。
不知怎麼,他想起何流表白時的樣子,那時何流的語氣,和現在一模一樣。
認真,堅定而又溫柔。
陶跡也認真起來。
“我願意啊,一直不都是嗎?”
陶跡清了兩下喉嚨,端正神色,小心翼翼地拿過何流的右手,摘下對方手指的戒指,重新緩慢地幫他戴上。
“我,陶跡,接受何流成為我的丈夫,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我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話畢,陶跡感到指尖一緊,何流用力握住了他。
不知是車內空調溫度太高還是怎麼,相觸的面板似乎隱隱發燙,氛圍旖旎,好像真有點兒洞房花燭的意思。
陶跡沒忍住調侃:“這氛圍,是不是該喝個交杯酒什麼的。”
他轉過頭,翻了翻面前的儲物箱,只找到一瓶荔枝果汁,連這都是前天他順手丟進去的,更別說多餘的杯子了。
陶跡擰開喝了一口,又把果汁遞到何流面前,玩笑著拉長語氣:“來,將就一下。”
何流沒接。
他松開握住陶跡的手,繞到陶跡的腦後,把人往自己身邊輕按幾厘米。
下一秒,他的吻落了下來。
紅燈還有二十秒,因此這個吻很淺,雙唇一觸即分,沒有更深的糾纏。
可不知怎麼,陶跡卻覺得,這比從前的那些更溫暖,更曖昧,也包含了更多的愛。
這麼喝交杯酒的嗎……
臉很快發燙,陶跡猜自己的耳朵也紅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