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京眉毛一挑,“你沒少站。”
“他確實沒少站,但你知道我其實很少說你的那些個事兒……”秦同道。
比如什麼上房子揭瓦那種……
“你也沒少說。”趙懷京道。
“你倆半斤八兩行嗎?”趙懷京真是樂了。
“唉,”楊嘉好嘆了口氣,他攬著趙懷京的肩,抬頭看了眼夜空,“趙懷京,真有你的。”
“早知道小學作文讓寫最佩服的人我就不寫我爹了,我寫你得了。”
趙懷京特欠揍的笑了,他悠悠地說:“我不就是你爹麼。”
“你大爺的!”楊嘉好發覺這人沒個正經,他在這邊感慨天感慨地感慨過去感慨未來,這b只是一門心思的想當他爹?
他就白自我感動一,趙懷京是什麼人,楊嘉好還不瞭解他嗎?趙懷京辦一件事兒從不考慮後果,從來就是走一路看一路,這條路不通就換下一條路,他就是那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原來楊嘉好覺得他是心氣兒高,不在乎,時至今日楊嘉好才明白,趙懷京只是單純的勇敢。
趙懷京從草坪上站起來,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知怎麼的想起了支教的那個小破學校,這個對比讓趙懷京一時有些無言,那群孩子還沒見過這種操場吧?也沒見過這麼高的教學樓吧?
他也不知道怎麼就感慨起來了,可能是這陣子想的事兒太多,趙懷京搖了搖頭,不能再回憶了,他好不容易讓腦子裡不再全是陳鋒一個人,如果再回憶起來,那就功虧一簣了。
“哎,這是什麼?”楊嘉好發覺地上有個小玩意兒,撿起來才看明白是個小木笛。
趙懷京匆忙地摸了摸衣服口袋,他意識到自己口袋裡缺個什麼東西,忙道:“我的,給我。”
“你什麼時候會刻這玩意兒,”楊嘉好拿在手裡觀摩了一會兒,對趙懷京這態度特不滿意,“我就看看,別這麼寶貝,啊。”
“給我。”趙懷京從他手裡奪過這個木笛,他放在手心看了看,指尖摸索著上面“懷京”這兩個字,趙懷京又給放進了口袋。
“怎麼的,你的傳家寶啊?還得隨身帶著。”秦同連瞧都沒瞧見。
趙懷京沉默了一會兒,感覺瞞這兩個人也沒什麼意義,“陳鋒送我的。”
……
一時間氣氛就沉了下來,就連剛才還在不知道哪兒叫的鳥也不叫了,這鳥還挺聰明的,這時候再叫也確實有點危險了。
楊嘉好連哦了兩聲,“那確實挺寶貝的。”
“算了,”趙懷京又從兜裡掏出來,他扔給楊嘉好,“你看吧。”
楊嘉好不敢接,這玩意兒就像個定時炸彈,純看趙懷京的心情,趙懷京只要一點不高興,就能炸手裡。於是他剛碰到手就趕緊給了秦同,秦同看他那慫樣兒有點無語,細細琢磨起這個木笛,他懂點這方面的知識,這木笛用的是千挑萬選的好木材,市面上不常見,拿來雕這小玩意兒確實有點浪費了。
可能是沒有合適的機器,大部分純靠手和小刀,刀工帶著點稚嫩,但是也沒得挑。做這個的人一定費了不少功夫,花了不少時間。往短了說得半個月,往長了說得一個月。
“我還挺喜歡的,這能送人嗎?”
楊嘉好一瞬間跟秦同拉開了距離,他的酒瞬間清醒了,連滾帶爬的遠離了秦同。
秦同活夠了嗎?還是他活夠了?喝的酒也不多啊,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楊嘉好心道。
趙懷京沒說話,他喉結動了動,又開始摸手心上的疤。
他沒別的東西了,身上沒別的陳鋒的東西了。就這一件,趙懷京隨身帶在身上,他都捨不得拿出來。
可是他跟陳鋒都是這種關繫了,還有必要留著嗎?留著幹什麼,等以後找陳鋒的時候,拿出來向他證明自己這些年有多痴情、有多傻?
“……”
趙懷京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著,耳邊寂靜,以至於他清楚的聽見了自己聲調帶著的顫音,“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