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遠洲擦了又有,濕潤好像越擦越多。
無人注意的一個角落,牆角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寇遠洲正利索地捏著一張紙巾替人擤鼻子。
右手扶住他的後脖子防止人逃跑,等喬沅哼一下之後就聽到說:“你跟我玩呢?用力。”
這次喬沅只得深深吸一口氣,再在那隻修長的手捏著的紙巾裡再哼一次。
寇遠洲折疊一次,再替他擦一次鼻子底下。他的手指很有力氣,每次都把喬沅的鼻子捏紅才算完。
他們之間做起這些來無比熟稔自然。兩個人的關系從此變質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寇遠洲給他擦起眼淚來還是這麼習慣。
變成一個小淚包了。
兩人相對無言。
遠處園區廣播聲音像假的似的,不太真實,還在沒心沒肺地歡樂回蕩。
寇遠洲望著他,好像有很多話堵在喉嚨,但最後也只是自言自語似的唸了一句:“怎麼辦呢?……”
彷彿很是苦惱。
兩人相對。而就在這時,喬沅吸了吸鼻子,他踮起腳。
剛才那群人起鬨親一個時,最後兩人到底沒真親上。那會兒大庭廣眾呢。但現在,這一刻喬沅的唇就落在寇遠洲臉側,軟熱的,帶著淚水的味道。
他的臉濕漉漉地蹭著寇遠洲的面板。又熱又涼。
感受到這一切的寇遠洲瞳孔微微放大了。
退開後,喬沅就站在原地,不閃不避地睜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他的臉。
寇遠洲神色複雜,喊他大名:“喬沅。”
“你真是……”
原來被不喜歡的人親了一下的感覺是這樣的。
很輕。
就是普通的嘴唇和臉接觸的觸感。平平無奇。跟被碰了一下手肘、頂了下肩膀沒什麼區別。該是什麼觸感就是什麼。很平淡。
也讓寇遠洲領悟到一件事,自己煩悶苦惱了這一整天的這份沉甸甸的感情,其實它的重量遠遠比想象中來得要輕飄。
這樣而已。
也就是這一個吻,迷霧中如同撥雲見日一般,思緒明朗後,很多事情也變得明瞭。一切沒有那麼複雜。
寇遠洲人不動,眼珠轉而向下去看喬沅的臉。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他想,如果是這樣的話覺得自己能行。
看向他已經重新好好戴回手腕上的心率表。
喬沅是不能沒有他的。
以往多少次,寇遠洲只要一想到這個都很難再硬下心腸。只要一想到有一個小小的先心病小孩子,他需要自己。
一直都是。喬沅他……沒有自己不行的。
雖然此時此刻寇遠洲很想感慨地替自己說一句長兄如父,但鑒於現在兩人變質的關系已經夠亂了,他不願再添亂。
反正從小到大。他負責的喬沅的事還少嗎。
就這麼著吧。喬沅不能沒有他的。
而他為了喬沅可以做任何事情。
他也不能沒有喬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