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仇人報仇,已經是不可能。
孩子們僅僅是找他涅槃的小世界,不知趕了多少光年的路,經歷了無比漫長的時間。
宇宙廣大,哪裡還能再次踏上回程,找到那個曾經奪走他性命的小世界?
何況,以含糖饅頭的壽命而論,對方很可能早就已經死亡,一點熵都不會剩餘。
但是祂沒有放下。
涅槃之後,言說總是做噩夢。
被十三把劍切割成無數碎塊的苦楚,跌落深淵的恐懼,全部過於刻骨銘心,即使是重生之後,祂也依舊不曾忘卻。
明明祂的大部分的記憶都已經缺失,連“仇人”的長相都記不得了,卻依舊記得要報仇。
言說是個行動派,想超過那個劍修,就會給自己定下計劃。
於是,言說的執念從涅槃之初的複仇,變成了要勝過那個曾經殺死祂的劍修。
“我要贏,要方方面面,所有事情都勝過他。”言說明明在想很恐怖的事情,語氣冰冷且堅定,但他依偎在風滿樓懷裡的時候,身體是柔軟的,“包括劍法還有生孩子。”
“方方面面,所有事情?”
風滿樓懂了。
言說怕是最近和哪個有名的女劍修槓上了,非要爭出個高低不罷休,連創造生命的母職,都要和同樣擅長鬥法的女性修士同輩爭奪?
風滿樓是個還算大度的人,知道言說最近在惦記別人,不吃醋,只是颳著言說的臉,打趣他,“哪家的奇女子,竟然能引得師兄注意。”
言說卻不願多提,“我不記得他的名字,只記得他的劍。”
是真的不記得,劍修的劍把他的腦子都切碎了,祂重生後還沒變成傻子,已經是個奇跡。
言說提及“他的劍”,一貫冰冷的語音也帶上了隱約的殺意,看來是很想殺死那個人。
風滿樓將言說的話記下了。
若是有機會,言說與對方鬥法的時候,也搭把手。
他一貫幫親不幫理的。
“別轉移話題。”言說撕.扯著風滿樓的衣襟,“我懷了你的孩子,而且還是女孩的話,可以去你家看看嗎?”
祂很敬業的,既然要扮演饅頭,對於饅頭之間的婚俗,理應有些儀式感。
風滿樓隱約感覺到言說可能是認真的,連帶著玩笑的態度也變得認真起來。
“你要是真的想去老宅,我現在就可以陪你去,只是無論如何都要注意保護自己,至於孩子的事情,如果師兄真的做到了……”
風滿樓思來想去,總算找到了比較符合言說付出的回報:
“我就無條件原諒你一次,非常過分的事情都可以,無論是什麼。”
風滿樓的語氣並不強硬,但足以震懾言說的心神,“師兄付出太多了,我應該給予相對的回報。”
即便神族缺乏感情,言說也知道風滿樓這句話的分量。
如同冰雪砌成的心,再次被感動還有愛意填滿。
“我接下您的禮物,少主。”言說將雙手搭在風滿樓肩膀上,也注視著饅頭,“禮尚往來,無論未來發生了什麼,我也可以無條件原諒你一次。”
隱瞞神族的身份,是祂不對,應該可以作為需要申無命原諒他的事情吧?
風滿樓:“真的?”
親愛的,無條件原諒我,是你說的。
神族的感覺無比敏銳,很快就注意到了風滿樓的不對勁。
言說的表情依舊冰冷,只是潛藏的底色變的有些危險。
所以饅頭果然是有事瞞著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