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養父真得很強,他為什麼要委身在凡人皇帝的後宮?
謝長安也並非見識廣了,就忘恩負義地覺得父親是無能之輩。
父親一定有真本事。
國滅城破時,謝長安只帶著古畫倉皇逃走,正是養父臨別前千叮嚀萬囑咐的結果。
父親的行為果然有深意。
人皆逐利,若不是那幅畫陰差陽錯入了少主的眼,自己就算能得救,也很難和貴人說上話,更不要說被賦權重建管理法門寺。
雖然自己小時候妄想過當皇帝,但是父親給他選擇的這條路更不錯。
九五之尊不過百年光陰,果然還是長生大道更為引人神往!
只是這點凡人的心思,在見多識廣的申無命面前不夠看。
於是謝長安朝著風滿樓抱拳,“是我盲目崇拜父親,倒讓您見笑。”
風滿樓卻道,“那未必,世界上隱姓埋名的大能前輩無數,知道你養父的名字嗎?”
謝長安如實回答,“拓跋庸。”
風滿樓沉吟片刻,嘆息,“竟是神機樓的前輩,那他確實很會算命。”
謝長安一直以為養父是普通人,但養父既然會被少主稱呼為前輩,那就是修士。
偏偏,無論在逃出皇城流浪的日子裡,還是被長生和尚還有周延昭科普修真界常識,他都沒有在第二個地方聽說過這個名字。
沒想到少主竟然知道。
“我還沒被神機樓的人算過命。”風滿樓更想繼續驗證謝長安話語的準確性,“擇日不如撞日,你也給我算一算。”
這可是個表現自己的機會。謝長安摩拳擦掌,“好的沒問題,老師想要算什麼?”
“我和我愛的人們。”
既然是久不入世的神機閣傳人,觀測天道或許比他看的更透徹。
如同亂麻的關系還能維繫到何時,求助蔔者,或許能得到一些啟發。
謝長安默唸了許多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修士逆天求長生,偶爾想算些奇怪的事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少頃,謝長安用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行字。
明明只是為貴客解讀爛桃花,謝長安的七竅卻開始往外滲血,滴落在桌上。
赤色灼灼,比桃花要更加耀眼。
……
與風滿樓和謝長安表面在談論正事、實則暗中說閑話的氛圍不同。
喝茶的另外兩個人,就是在說閑話。
“文宗主,您是非要小黑不可嗎?”
周延昭的表情有些不安。
天音閣中並沒有人認領小黑,所以小黑的主人不是在黑霧帶來的災禍中死了,就是不要它了。
魔修大都冷情,周延昭本來是準備讓這個小家夥自生自滅的。
奈何它毛皮的手感太好!忍不住摸完了還想要摸!
為了表達對白爪小黑兔的喜愛,周延昭甚至給它起了個“小黑”的名字。
所以周延昭難得不冷靜,在文軒提出要帶走小黑的時候,大了膽子,竟然提出要留下白爪小黑兔。
文軒要在道侶面前維持端莊的儀態,並沒有以權勢壓人的意思,只是眉眼彎彎,“周宗主何須緊張,不如問問你的‘小黑’有何意見?”
祂看向祂的孩子,神情和語言皆是平靜,“過來,好孩子。”
千秋聽見來自父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