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偶爾才能從厚厚的幕布中照進舞臺上五顏六色的燈光。
這大概是一間招待室,佈置得幹淨整潔,就是位置不太合理。
既然是招待室,除了自己進來的那扇隱蔽的不能再隱蔽的小門,肯定還會有另一扇門,找到它,說不定就能回到觀眾席上了。
單塵想的果然沒錯,還真讓他摸到了一扇能夠開啟的門。
演唱會已經接近了尾聲,單塵聽到了熟悉的歌曲——那是江兆每次演出結束後才會放的。
他要趕在江兆回到休息室前拿回自己的包,再用自己或別人的手機給江兆打個電話解釋一下情況,省的拖久了造成誤會。
正在這時,原本黑暗的房間忽地亮起了燈。
單塵不再猶豫,迅速推開門躲了進去。
只是半分鐘前非常完美的暢想,此刻卻被生生打滅了——
這哪是什麼出口?這分明是一個封閉的更衣間!
嚴格來說倒也不是完全封閉,更衣間的盡頭還有一扇門,可惜上了鎖,根本推不開。
聽到外面接待室的腳步聲,單塵現在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才終於體會到了何為弄巧成拙。
早知道自己死皮賴臉呆在休息室了,他幹什麼非得離開呢?再麻煩的事又能麻煩到哪裡去呢?
現在後悔也只是徒增煩惱,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單塵只好將自己蜷縮在更衣室的一角放平呼吸,盡量不發出多餘的動靜惹來外人注意。
他從小就不敢獨自一人呆在昏暗封閉的房間,晚上睡覺也一定要留一盞燈。
休息室雖然逼仄,好歹十分亮堂,但這間更衣室就不同了,它甚至連外面的一丁點兒光線都透不進來,宛若一個長方形的黑匣子,將人牢牢困在裡面。
按理說昏暗如此的小房間應該會有一盞燈的,但即使有燈,單塵也不敢開啟。
因為門外站著兩個他最不想在這種地方見到的人。
“單老師,周老師,好多年沒見過了,您二位最近怎樣?”
單塵聽不出這是誰,對面那兩人明顯就是他的父母,單宏還是一如既往不茍言笑,對於他人殷勤的問候並沒有多熱情的回應。還是周雋溫和又得體,三兩句話便讓些許尷尬的氣氛煙消雲散。
從他們的交談中單塵得知,他的父母來襄城出差後,又受以前教過的學生邀請、來他工作的地方觀看演唱會。
周雋先對學生的邀請表示感謝,又委婉地表示了他們年齡大了,並不能理解小年輕喜歡的事物,讓學生以後不必再請他們過來了。
周雋又補充說,能見到以前的學生,他們還是非常高興的。
“嗨,是我考慮不周,但我記得您二位以前挺喜歡看演唱會的啊,不管是天王巨星還是名不見傳的小歌手,兩位老師不都是有機會了就會去看嗎?還是說今晚這個插曲影響您二位的心情了?咱誰也沒想到江兆會突然……唉唉,不提了。”
江兆?江兆怎麼了?
單塵深埋進膝蓋的腦袋條件反射般抬起,他將耳朵貼在牆壁上,生怕漏掉了重要資訊,不想那人卻不繼續說了。
他們很快繞過了演唱會這個話題,但單塵卻對母親的話耿耿於懷。
記憶中父母的確很喜歡看演唱會,家中唯一一個對演唱會不感興趣的明明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