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塵打著手電進入活動室,他要檢查一遍後鎖門,忽然看到了坐在講臺下面的江兆。
單塵一眼就看到了江兆手臂上的傷口,像條長蟲蜿蜒曲折橫貫在消瘦蒼白的胳膊上,仔細看才發現那是流出來的幹涸的血跡。
“你的胳膊!”單塵抓起江兆的胳膊掃了一眼,迅速往活動室後面走去,“我去拿醫藥箱,你先等一下。”
江兆卻拽住他:“單塵,你看,吉他摔碎了。”
他指向地上破爛不堪的吉他,說:“可惜了,你剛給我配置的新吉他,沒用幾天就壞掉了。”
單塵餘光瞥向那把吉他,直接抬腳大步躍了過去。
醫藥箱放在活動室後面櫃子的頂部,單塵踮起腳尖去取時,身後的江兆問:“你不生氣嗎?”
單塵不解:“生什麼氣?”
“我把吉他弄壞了。”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吉他壞了再買一把就是了。你也真是,醫藥箱就在這裡啊,為什麼不給自己處理傷口呢?”
單塵自顧自說著,卻聽到江兆一聲嘆息。
那聲嘆息風似的吹散在朦朧的夢境中,讓單塵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將要把醫藥箱拿下來之際,單塵不知怎的手上一滑,那箱子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他連忙彎下腰去撿掉落一地瓶瓶罐罐,走了幾步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猛地湧入鼻腔之中。
緊接著,黏稠暗紅的鮮血從前方的黑暗中緩緩流了過來,頃刻間便蔓延至整個房間。
單塵舉起手電往前方照去,江兆不知何時躺在了地上,身上還在源源不斷滲出鮮血。
!
單塵猛地睜開眼睛,入眼便是潔白的牆壁上血紅色的夕陽。
自己竟然又睡過了去了一天。
單塵緩了好半天,才勉強從那些夢魘似的回憶中脫離出來。
自從他和江兆在一起後,就很少做過類似的夢了,興許是昨晚江兆的話戳到了他某處不願想起的記憶,這才讓那些被埋藏的往事有了可乘之機。
單塵將屋子打掃幹淨後準備離開,他的教案還放在福利院中,今晚得再核對一番。
斷然沒有繼續留下來胡鬧的理由了。
單塵想起導致自己今天癱了一整天的罪魁禍首,心想要不趁著江兆把抽屜裡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出去得了。
抽屜堪堪拉出一半,又被單塵推了回去。
算了,說到底也沒什麼,萬一丟了惹得江兆不高興了呢?
況且忽視掉羞赧與難堪,說真的體驗還不錯。
發覺自己在想什麼之後,單塵臉一燙,他轉移注意力拿出手機,看到了江兆給他發的一連串訊息。
和往常一樣,不是問他在幹什麼就是說自己吃了什麼學了什麼,單塵一條條翻看,又一條條回了過去。
還好,江兆看上去心情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