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義滅親,不太適用於老羅的這個情況。畢竟確實是他的兒子羅志峰在騷擾秦佳人後,因為防狼噴霧劑的刺激之下把秦佳人重傷入院。
羅志峰必定會受到法律上應有的嚴懲,但是老羅的這份自責卻讓孫寒衛感覺過於沉重。
孫寒衛看著老羅熟練的編著竹編,看著他那雙在三尺講臺教書育人了大半輩子的手,感覺他每編扎一下就是在他自己的心裡勒上了一圈繩索。
這位長者的負罪感太過強烈,孫寒衛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孫組長來了?”羅志峰的媽媽出門賣老羅的編制物回來後,提著剩餘的貨品走到陽臺上來和孫寒衛打招呼。
“嗯,來秦哥家拜年,阿姨你出門賣東西了?生意怎麼樣?”孫寒衛看看羅媽媽起身讓座道。
“你坐你坐,我就是來放下東西。廣州年輕人多,他爸爸編的這都是我們農村給小孩子玩的東西,不是很好賣。今天也就賣掉了五個,還遇上市場管理交了五塊錢管理費。”羅媽媽答。
“啊?賣個這東西還需要交管理費啊?阿姨你幾點鐘出去的,我看著挺好看的啊,怎麼就才賣了五個?”孫寒衛有點意外的問。
“早上八點多出去的吧,關鍵是這個老頭子死犟,我說蟈蟈好賣吧,他非喜歡編蜻蜓,又耗時間又不好賣。”羅媽媽答。
“蟈蟈是害蟲,蜻蜓是益蟲,真搞不明白現在的人是咋想的,為什麼喜歡害蟲了。我們家已經出了個害人的大禍害了,我就是不高興編害蟲。”老羅從自己老伴手裡接過東西叨咕了一句。
“哎……”羅媽媽看看老羅的背影嘆口氣,跟孫寒衛點點頭示意了一下回房間裡面去幫忙張羅晚飯了,孫寒衛能從她的背影裡面看出生活的壓力。
“羅老師啊,什麼好賣就編什麼啊,這東西又不是活得,跟害蟲益蟲有什麼關係?你們這個東西多少錢一個啊,早上八點出門搞到現在才回來,才賣了五個確實還不夠人工錢啊。”孫寒衛看著老羅問。
“十塊錢一個,秦明幫忙訂得價。你別聽他媽媽說的,那是她磨不開那個臉吆喝,我自己出門每次怎麼也能賣十來個的,明天不讓她去了。趁著還沒過元宵節,這東西好賣的。”老羅答。
“十塊錢一個不算貴啊,一天能賣十幾個也還行,你編一個這東西要多長時間啊?”孫寒衛問。
“老咯,手腳沒以前靈活了,編一個大概要三十多分鐘吧。本來想著志峰大了,跟著他叔叔也能搞出點名堂,誰知道他這麼不爭氣!哎……”老羅答。
子女就是父母前世的債主,這話不知道出自什麼典故,孫寒衛看著眼前的老羅覺得這句話說得真是精闢。因為個人立場不同,孫寒衛沒道理原諒羅志峰,但是很希望他的父母能一切安好,生意興隆。
秦明的愛人居然是青城賓館的大廚之一,這頓家宴吃得有下館子的水平。徐凱麗吃到高興,居然開啟了周子豪在方佩佩家找得手提箱,從孫寒衛中的彩票獎金裡面拿出來一千塊錢給了秦明家的大小子當壓歲錢。
“徐總,他都多大的人了,您怎麼還給他壓歲錢?你個小子也不害臊!徐總給你、你就真敢接啊!”秦明站起來就阻止。
“那有什麼的?再大也還是在上學啊,學生拿壓歲錢天經地義。別聽你爸的,拿去好好加油讀書。”徐凱麗笑笑說。
“哎!謝謝徐總,恭喜發財!”秦明的兒子拿了紅包就溜了。
“小兔崽子,越大越沒個樣子了。這還是孫哥中得彩票獎金了,便宜這小子了。孫哥!謝謝你了。”秦明看著自己兒子跑掉的方向說了一句,轉頭向孫寒衛舉了舉手裡的酒杯表示感謝。
“啊?不客氣,不客氣。要不是秦哥帶我去買彩票,我也走不了這個狗屎運,還是我得感謝秦哥。再一個啊,秦哥,你兒子都這麼大了,你以後就別喊我孫哥了,聽著我怪不好意思的,就喊我小孫好了。”孫寒衛只能站起來舉舉手裡的飲料杯客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