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是深夜23點,盛瀾山緊跟在何盛名的身後,淋著大雨躲進濕淋淋的草叢裡,靜待最佳的時機,最終十分清楚地拍下了何盛名埋屍的罪證。
等到何盛名扔下慌忙掩埋的屍體,匆匆忙忙地離去,盛瀾山卻不再跟上去。
孟隨意問道,“不繼續跟了?”
盛瀾山回道,“不用了,我已經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了。”
孟隨意仍有一點疑惑,“我想不明白,何盛名為什麼要自己親手處理屍體?”
“他一個黑幫老大的兒子,難道還會害怕殺人嗎?”
盛瀾山十分簡單地解答了他的困惑,“他獨自處理屍體,只是不想被何重非發現,他並不是在隱藏自己殺人的罪證,而是在向何重非隱瞞自己碰了女人的證據。”
這個理由,聽起來諷刺至極,孟隨意不禁發出了幾聲冷笑。
大雨仍未停歇,盛瀾山繼續行駛著摩托車返回安全屋。
路上開過一輛卡車,響起一陣刺耳的鳴笛聲,驟然闖入他的耳內,刺激著他的耳膜和大腦。一瞬間他感到天旋地轉,眼前的視野突然變得模糊不清,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勉勉強強地停在了紅綠燈前,車胎與濕漉漉的地面摩擦著發出了驚險的動靜,孟隨意聽到後擔心道,“瀾山,你是不是扛不住了?”
連續淋了三天雨,又持續不眠不休的蹲守,鐵打的身體都會熬不住。盛瀾山卻硬撐道,“還行,估計是雨淋多了,頭有點暈。”
孟隨意忍不住數落道,“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就為了一個何盛名,值得嗎?”
盛瀾山知道孟隨意又要開始囉嗦,不耐煩道,“你很吵。”
接著他索性關掉了通訊器。
“喂,你……”
孟隨意來不及阻止他,直接被斷開了聯系。
接下來的路程十分煎熬,盛瀾山強撐著清醒的意志,輾轉了很多路,終於到了許久未回的公寓樓下。
他久違地體會到了虛弱的感覺,身體在發熱,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腳下走的每一步都綿軟無力。
避無可避地和公寓樓裡的其他住客同時進入電梯後,他硬是站得筆直,逼迫自己時刻保持清醒。
在外人面前暴露疲態,對一個殺手而言是致命的。
電梯上行只用了短暫的幾十秒,他卻神經緊繃到全身都是汗。
在他的期盼下,電梯終於停下,此時,他卻又要維持著平穩的步伐走出去。
艱難地撐了一路,只差最後幾步,公寓的大門就近在眼前了——他卻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看到門外站著的身影,盛瀾山那強撐著無恙的面容,一瞬間崩塌了。他怔愣在了原地,完全忘了掩飾,任由呆滯的神情停留在他的臉上。
這副難以置信的面容,顯露了他內心的脆弱。他害怕眼前所見的人是自己産生的幻覺,只敢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輕地喊一聲他的名字來確認,“林落……”
在門外久等的林落回過身來,和他對上了目光,然後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對他說道,“盛老師,你回來了。”
看著他的笑容,盛瀾山終於從驚詫中回過神來。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林落到底來了這裡幾次……
不然為什麼白天能在監控裡看到他,晚上回來又能看到他。他不相信所謂的巧合,而是相信林落一直在這裡等他。
想到自己離開了足足三天,盛瀾山忍不住心疼了,問道,“你為什麼……”
突然感到一陣暈眩,他停止了詢問,皺起了眉頭。
林落這時發現了他的臉色很差,再看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濕漉漉的,林落擔心地問道,“盛老師,你是淋著雨回來的嗎?”
“身上都是濕的,你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盛瀾山搖了搖頭說,“沒事。”
然而,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是沒事,林落正想再問,盛瀾山已經支撐不住地倒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