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陣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這回初昕沒再打噴嚏。
韓秉宗斜靠著樹幹,倚在側方,陪她等著。
“哎,醉鬼。”韓秉宗膝蓋碰了碰初昕的胳膊。
初昕居然應了:“幹嘛。”
韓秉宗:“你真挺沒良心的。”
初昕不吭聲。
韓秉宗:“很對不起我。”
初昕趴在自己膝蓋上,依然沒吭聲,像是沒聽見。
韓秉宗聲音漸輕:“我也會難過。”
這回,初昕抬起了頭,側過來,仰起,望向他,眼神依然呆滯,像蒙了一層薄霧,有迷惑,有茫然,就好像沒聽懂他在說些什麼。
韓秉宗垂下眼,睫毛微動,對上她的目光。
方才的那點怒氣早就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鬱結與無力。
他與初昕對視著。
初昕沒有說話,因為是個醉鬼,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韓秉宗也沒有說話,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她。
氣氛陷入到沉寂裡面。
“我後悔了。”
喝醉的好像成了韓秉宗,思緒攪成一團漿糊,理智不知道去了哪裡,有些話,明明不應該說,卻不受控制地脫嘴而出。
初昕緩慢地眨了眨眼,片刻後,愣愣地道:“你在跟我說話嗎?”
韓秉宗:“除了你,沒有別人。”
他像是在說這裡只有他們二人,可又像是在指代別的什麼。
醉酒的初昕不僅聽不出來,還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道:“你可以先回去,不用陪我等。”
她以為韓秉宗後悔在這兒陪她等。
韓秉宗移開了眼,不說話了。
初昕就轉頭繼續盯著道路的盡頭,等待裴柯垣的到來。
花壇的邊沿上有螞蟻在爬。
韓秉宗盯著它出神。
“真的喜歡,就免不了卑微。”
董子毅說的話又在韓秉宗腦海裡響起。
此刻的他,就很卑微吧?
意識到這一點,韓秉宗皺起了眉。
他不信什麼非她不可,也很不屑在感情裡迷失自我。
他是後悔分手了沒錯,這沒什麼不能承認的,但後悔並不代表他接受不了初昕已然開啟下一段戀情的事實。
至少,韓秉宗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一輛計程車自道路盡頭駛來,在十字路口處緩下了速度,隨後靠邊停下。
裴柯垣從車上下來。
自計程車緩下速度開始,初昕就一直盯著它,直到看到車上下來熟悉的身影。
她立即站起身,因為站得太急,眼前發黑,身子晃了晃,韓秉宗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才將人扶穩,韓秉宗手心的溫度就已經消散,初昕已然一個箭步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