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沒什麼道德,收錢辦事,當然要辦得利索。
蔣望舒臉色蒼白,她竭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竭力想讓自己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但是她的頭腦已經因為恐懼混亂成一片,那男人一腳朝她踹過來的時候,她腦海裡浮現的,竟然是蔣壯的臉。
記憶裡那些可怖的回憶瞬間朝她湧來,像是黑色的潮水一樣,密不透風地把她包裹起來,讓她幾乎快要窒息。蔣望舒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肩膀,電光火石的剎那,一個高大的身影撲在她身前,替她擋下了拳腳。
哥。她在心裡無聲地喊,眼淚在剎那間無聲地淌下臉頰。
蔣暨似乎是知道拖延的時間夠了,又或許是知道他們今天不打到該打的程度不會罷休,又或許......他只是不想懷裡的女孩受到一丁點傷害,所以他的雙臂緊緊纏住她,把她完完整整地護在了自己的懷裡。
蔣望舒的臉被他死死按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她聽著拳腳落下來的聲音,聽著蔣暨難以抑制發出來的痛苦的悶哼聲,無聲的眼淚瞬間淌濕了他胸前的衣服。
她開始像是應激一樣地渾身發抖,他的指尖就輕輕拂過她的發絲,像小時候他做過無數次那樣,輕聲告訴她——
“不怕,我在這。”
蔣望舒睜開濕漉漉的眼睛,下一秒,警笛的響聲響徹這片區域。
“走!”正在施暴的人趕緊撤掉拳腳,動作迅速地上了車,摩托車在他們眼前揚長而去,警笛追在他們的身後,瘋狂地響著。
蔣暨終於松開了緊緊抱住蔣望舒的手,黑暗中蔣望舒看不清他的臉色,只感受得到他溫熱的指尖劃過自己的臉頰,只聽得到他溫柔的聲音:“不哭,我沒事。”
蔣望舒終於崩潰地哭出聲音,終於說出了那句,遲到了六年的話:“哥——對不起——”
他們很快被送到了醫院,警車來得及時,蔣暨身體壯實,所幸身上的傷不是很重,但是也不輕,他的身上各處都有不同程度的傷,還有些輕微的腦震蕩。
蔣暨住了一星期院,蔣望舒也就照顧了他一星期,事無巨細,甚至連後背都是蔣望舒給他擦的。
蔣暨愛幹淨,實在沒辦法忍受身上黏糊糊的感覺,醫生一說可以擦擦身體他就忍不住要擦一擦身子了,但是他的手有些輕微骨折,一隻手擦後背不太方便,還是蔣望舒主動提出要給他擦。
蔣望舒給他用毛巾擦後背的時候,蔣暨還有些心猿意馬,他總是忍不住去感受蔣望舒溫熱的指尖擦過他後背的溫度。
蔣望舒卻是越擦,眼睛越紅。蔣暨後背幾乎一整片都是傷,深深淺淺的青紫色布滿了他寬闊的背脊,看起來有些可怖。
蔣望舒給他擦後背的力道越來越輕,再開口時她的聲音帶著顫:“疼不疼?”
蔣暨還沒從她手指的溫熱中回過神來,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旋即反應過來搖搖頭道:“不疼。”
怎麼可能會不疼。
“對不起。”她又小聲說了一遍,語氣裡面全是自責和愧疚:“又讓你受傷,總是給你添麻煩......”以前是,現在也是。
蔣暨皺了皺眉打斷她的話,他想說些話安撫她的自責,卻不知道應該怎樣表達,最後說出來的話也笨拙:“不是麻煩,從來都不是。月亮,你開心我才開心。”
蔣望舒的心髒一顫,鼻子緊跟著泛酸。她拼命忍著,用盡全力才沒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蔣暨敏銳地捕捉到她吸鼻子的聲音,皺眉輕輕喊了一聲“月亮”,然後就要轉過身來。
下一秒,柔軟輕輕覆上他的後背,轉瞬即離。蔣暨狠狠愣住,他渾身僵硬,回頭看一眼身後,女孩柔軟的唇剛好從他後背離開。
蔣暨蜷縮了一下手指,腦袋裡一道白光炸開。她......她親他了?他的月亮,親他了?
蔣望舒從鬼迷心竅中回過神來,她剛剛是幹什麼了?她是瘋了吧。
蔣望舒的臉頰已經不可抑制地染上紅暈。她匆匆撇開視線,支吾著把盛著水的盆端起來:“我、我把水拿去倒掉......”
蔣暨喉結一滾,他啞著聲音叫住她:“月亮。”
蔣望舒腳步一頓,旋即她紅著耳根,像是沒聽見一樣端著水盆轉身去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