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門頭老舊的理發店。
髒兮兮好像怎麼都拖不幹淨的灰白地板,鏡子前兩張黑色掉漆的理發椅。
“小意,媽媽帶你去剪頭發,剪完頭發你乖乖待在店裡,等媽媽來接你。”
“孩子交給我,你就放心吧。”中年女人笑眯眯的說道。
“我會盡快回來。”喻彩玲不捨的摸了摸兒子白嫩的臉頰,挎著包依依不捨地走出了理發店。
理發店裡的男客回頭看了眼門口盯著母親離去背影的沈南意,陰陽怪氣地說:“又來你這?他媽生意不錯嘛。”
“哎,說什麼呢?”中年女人嬌嗔著制止他,隨即看向沈南意,壓低聲音:“當著人孩子的面。”
那人卻毫不顧忌:“他才多大,又聽不懂。”
“行了,你這頭發還剪不剪了。”女人說。
他們的話如同針尖一樣紮進沈南意的耳裡,他卻只能裝作聽不見。
“不是告訴過你,別跟他玩。”
女人拉住男孩的胳膊,說著就把人往遠處拽。
女人狠狠打了男孩的屁股,“你怎麼不聽話,信不信我把你關起來。”
男孩哇哇大哭,“我們就踢球,沒幹別的。”
女人根本不聽,“那也不行。”
看著跟自己一同玩耍的夥伴被母親嚴厲的拖走,當時小小年紀的沈南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同學的母親不準他們跟自己玩,為什麼那些大人看到他時,總會露出滿臉的鄙夷。
就好像沈南意是從垃圾堆裡生出來的孩子,他們碰到或者靠近他,就會生黴爛掉一樣。
後來沈南意總是會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回家,然後躲進屋子不再出來。
上學,放學的路上也只有他是一個人。
直到那一天,喻彩玲含淚對沈南意說:“小意,我們搬家吧……”
於是在沈南意童年的記憶裡,他和母親去過很多地方,搬過無數次家。
從五金店回來,沈南意才發現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門去了。
就在沈南意準備出去找人時,喻彩玲手裡拎著盒草莓蛋糕回來了。
她笑吟吟的對沈南意說:“小意,今天六月十五,你的生日喲。”
即使病了,喻彩玲也沒忘記兒子的生日。
“祝你生日快樂。”喻彩玲始終面帶微笑,“許願吧。”
沈南意吹熄蛋糕上的蠟燭,跟往年一樣,他沒有許下任何願望。
於他而言,未來並沒有什麼值得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