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著遛著,蒼耳忍不住想,不是說誰養的狗就像誰嗎?這只大金毛可一點都不像小祝老師,又憨又蔫壞的。而且誰會給自己的狗取“金毛”這種名字啊!這簡直跟直接叫“狗”差不多了。
仔細回想剛才交接金毛的全程,小祝老師好像都沒有碰過它。雖然自己也沒養過狗,但面對這種毛絨絨的大家夥,總會忍不住摸兩把吧。
這些疑問,終於在送金毛回家的時候忍不住問出口。
蒼耳把金毛還給祝江,祝江對它蔫頭耷腦的樣子十分詫異。之前它每次跟自己出去,回來的時候都一副意猶未盡的嘴臉,從來從沒像今天這樣。祝江連聲道謝,感覺它至少能消停一天了。
“不用謝,遛它很好玩。”蒼耳說,“你為什麼會養一隻精力這麼旺盛的狗?”
看起來跟他實在太不像了。
“其實,也不算是我的。”祝江蹲下,用濕巾輕柔地給金毛擦腳。
“是你撿來的?難怪沒有名字。”
“不,是……別人的,還沒來得及取名字,就給我了。”
“哦。”
回去路上,蒼耳還是覺得很奇怪,什麼叫“還沒來得取名字”,取名能花多長時間?小祝老師為什麼也不給它取名呢?難道高學歷的人都這麼奇怪,不願意為這種瑣事煩心?
“嘟嘟嘟。”
中醫養生與中藥炮製選修課班級群裡冒出一條通知:由於課程需要,請全體同學在明天上課前清洗頭發,但不要用護發素等護理産品。
蒼耳看的一臉疑惑,現在上課還有儀容儀表的要求了?不洗頭不讓進?
沒課也沒事的悠閑下午,蒼耳、小黑、陶美兮三個人並排坐在陽臺的靠背椅上,邊刷手機邊曬剛洗的頭發。
三個人頭發的長度剛好是短、中、長三個層級,遠遠看去很有節奏感。
“為什麼上課前要洗頭?”陶美兮微微晃動自己的一頭濕漉漉的長卷發,問。
“不懂,難道有什麼教學檢查?”小黑猜測。
蒼耳聽著她們的閑聊,趁這個空檔盤了盤自己本月的收入,金主給的五千塊、基地幫工的一千五的工資、拖拉機大賽的三千塊獎金,加起來竟然有九千五百塊!
這輩子沒掙過這麼多錢!
蒼耳從靠背椅上猛地坐起來,從床鋪底下掏出自己鬼畫符的記賬本。
剛欠下高利貸的時候,蒼耳和外婆每月光還利息都費勁。直到她高中畢業開始打工,才能勉勉強強還上利息,再後來,在利息之外能還上一兩千或者幾百塊的本金。
總之但凡手上有一點零錢,她都拿去還債了。一點一滴,積少成多,截至上個月底,已經還了八千多的本金。
9500 塊,還掉這個月的利息、留下生活費之後,還能還五千的本金。那這樣一來,她欠的本金就只剩下……七萬六千二百五十一塊三毛!
自從到農校上學以來,還錢的速度提高了不少,連拖拉機比賽都能收獲意外之財,蒼耳生平第一次強烈覺得自己這個書讀對了,新禾農校就是她的風水寶地。而且拖拉機比賽獎金讓她看到了從學校掙錢的可能性,她突然覺得“金稻穗獎”也不是那麼遙不可及了。
蒼耳信心大振,美滋滋躺回靠背椅上,對著太陽用力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
“甩到我臉上了你!”小黑喊著。
“甩你就甩你,還要挑日子嗎?”蒼耳說著更大幅度地搖晃腦袋,往小黑身上甩水珠。
“好啊你!”小黑不甘示弱,也往蒼耳身上甩。
兩人的鬥毆誤傷陶美兮。陶美兮放大招,把自己的長發握成一束,用力往兩人身上甩出一道細細的水鞭。
初夏的午後,三個頭發長短不一的女孩,在陽臺一起瘋狂甩頭,在彼此身上甩出密密麻麻的水點子,笑聲溢位了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