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耳這才意識到,班上那個一直因傷請假的人就是他。哎?因傷?不會就是自己跑路的那次,他被人揍慘了吧……
小黑見羅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蒼耳,便解釋道:“她也是我們班的,叫俞蒼耳,上學期有事沒怎麼來,所以你沒見過。”
蒼耳略微緊張地覷著羅桑,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不料羅桑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雖然拿不準他的態度,但目前看起來他至少不會當眾發難,蒼耳定了定心,也對羅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陶美兮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走到羅桑跟前,說:“剛才,謝謝你。”
“沒事。”羅桑表面淡定,心中卻十分受用,畢竟哪個男人心裡沒做過英雄救美的夢?
陶美兮道完謝就走到一邊,悄悄偷看羅桑。剛剛車禍的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完了,沒想到這輩子沒有死在自家的勞斯萊斯裡,竟然交代在一輛破拖拉機上,難以想象爸媽來接自己時的表情。不過這趟來得可真虧,一堂獸醫課都還沒上過呢……
想著想著,她就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
睜開眼一看,是一張面板略顯粗糙、寫滿了桀驁的臉。她認識他,這是自己班的同學,但上學期攏共沒說過幾句話,他總遠遠坐在後排,跟班上人好像沒什麼交集,也從不跟那些男生混在一塊,獨來獨往的,好像總在琢磨自己的事。
但此刻,他身上陌生而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兩手圈在他脖子那帶著汗的觸感,他手臂因為抱緊自己而凸起的肌肉,都無比清晰,這一切讓陶美兮的心咚咚直跳。一定是因為撞車太緊張了,她想。
混亂的小插曲過後,海姐把另一輛拖拉機也開了出來,讓每個小組輪流試開了一會兒。蒼耳雖然也是第一次開拖拉機,但海姐說過一次她就都記住了,兩手握著車把絲滑轉彎掉頭時,她覺得自己簡直是這片土地上的王。
由於羅桑來得晚,沒有分組,就在一邊田埂上懶洋洋坐著,看他們開車。小黑身為責任心極強的班長,主動問他要不要到自己這組來,一起開拖拉機,羅桑搖搖頭。
“你剛才沒聽,不會操作是吧?沒事,我教你。”小黑熱情招呼道。
“不用了班長。”
見羅桑仍舊拒絕,小黑也就不管他了,繼續和蒼耳、陶美兮她們研究給拖拉機換後面拖的裝置。
蒼耳見小黑跟羅桑這麼熟,不禁咋舌,悄悄問:“你不怕他嗎?”
“怕他?”小黑一臉莫名其妙,“為什麼要怕他?”
“他不是……”
蒼耳正打算說之前在校外見過他的事,可一旦講起來,就難免說到自己被追債的事情,她可不打算到處宣傳自己的悲慘遭遇。
就是這麼一停頓的間隙,讓蒼耳瞄見了桑哥正在不遠處死死盯著自己,眼中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蒼耳一時沒搞懂他在向自己傳達什麼資訊。
“不是什麼?”小黑追問。
蒼耳突然意識到,小黑這些學生們,對羅桑在校外的所作所為好像並不知情,而羅桑剛才裝作不認識自己、還假客套的打了個招呼,也證明瞭這點——他並不想讓同學們知道他在校外的身份!
這樣一來,蒼耳便看懂了羅桑眼神中的警示,意思是不要透露他的事情。沒想到兩人在這方面竟然達成了一致的默契。
“哦,你不是說他之前受了傷嗎,我怕他開拖拉機會牽動傷口。”蒼耳編了個解釋。小黑也很容易就被糊弄了過去。
實踐課又上了一整個半天,學生們離開時,這一塊地已經被徹底翻過一遍又平整好了。
蒼耳留下幫海姐收拾工具,跟她開玩笑:“你教這個課倒是省事,找來一幫人給你幹活。”
海姐翻了個白眼:“拉倒吧,這麼點活兒我自己一個小時不到就幹完了,教你們這幫人才是真累。”